我叫三花,名字是她给我起的。因为我身上有黑、白、黄三种颜色,所以叫三花。
没遇到她之前我没有名字,自己一只猫游荡于江湖浪迹于天涯,逍遥自在,一猫吃饱全家不愁,所以,要个名字有什么卵用。哦,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靠近什么都不要靠近人,因为,只要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不管我在做什么,哪怕我只是路猫甲,都会挨打。
那天我刚享用完从垃圾桶里翻到的小烂鱼,逛荡着路过她家门前,倾耳细听,她家院子里竟有只我的同类,我跳上院墙,看见她开门走到后院,手里端着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我的同类吃的津津有味,那香气我隔二里地都能闻的一清二楚,被哈喇子呛到的那一刻我决定要留下,没错,就为了她手里的美味。要是有猫嫌我不争气,笑话,我一只猫要志气,还不如那名字起码有点卵用。所以我蹲在了她的门前,开始的时候她想把我赶走,拿笤帚要打我,我害怕就转身躲到路边的草丛里,等她回屋我再跑到门前蹲那里叫唤,她再出来打我,如此循环往复,关键在于她的笤帚从来没有落到我身上,对于我的坚持我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猫,既然她这么喜欢的我的同类,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可以靠近的,为了我没吃过的美味,我得试试。
这个循环持续了三天,当然这期间我还出去转悠着填了填肚子,毕竟不能肉没吃上命先没了。我蹲在门前看到她把笤帚放下的时候,我知道我赢了,我成功的让她以为用一只虾就能把我抱回家,她把我也放在后院,我的同类,上来就哈嗤我,我的天吓得我吖,但是没关系,我知道这事得有先来后到,这是人家的地盘我得低调,所以我默默缩着脖子蜷在角落,等着她拿好吃的给我,我知道她一定会给我,不然我来这里干嘛。我把美味吃到嘴里咽进肚子那一刻我又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至于哈嗤我的同类,总比打我的人好对付吧,来日方长。
后来的日子可以说是简单又愉悦了,我的同类,是位温柔大方的黑白美女姐姐,叫面条,名字也是她起的,因为面条的性子又细又软,像面条。混熟了以后我都亲切的喊条姐。条姐从开始的哈嗤我到后来慢慢接受我,跟我玩闹,大概就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条姐是真的温柔,吃饭不急不躁,迈的那标准的小猫步我大概一辈子也学不来,不愧是深宫大院里的喵,条姐细声呢喃的时候我是猫都受不了,更何况她人呢。至于这么温柔的条姐为啥上来就哈嗤我,条姐自己也不清楚,什么叫条件反射,这就来了。同时我还知道,那次我在院墙上看到的我以为的美味,只是条姐的家常便饭,怪不得条姐的毛发可以像绸缎一样顺滑柔亮,一想到我以后也可以这么美,就觉得生活真是无比美好。
条姐作为深闺中长大的猫,自然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我告诉条姐外面很危险,到处都是不喜欢猫的人,会打我们,条姐不相信,条姐真正向往的是外面世界里魁梧雄壮的猫汉子!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所以在春花烂漫的季节里我都对条姐说:条姐,不要怕,勇敢的去追求你的爱情吧!于是条姐就会顺着院墙一跃而下,头也不回的出走一个星期,等我再见到条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有外甥了,外甥们,真是想想就让猫激动。
条姐肚子里有了外甥们以后身材渐渐发福,以前都是她陪我俩玩,现在条姐更喜欢静卧安胎,只有我围在她周围,蹭啊蹭,把她身上蹭满我的气味。我喜欢她用手从我的头顶顺势抚摸而下,一直到我的尾巴,那让我觉得舒服。每次她把食指顶在我的头顶,我会自动变成飞机耳,闻着她手上传来的洗手后的茉莉香,我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她蹲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时候,我喜欢一个后登窜到她的背上,打着呼噜窝在她的后脖颈那里,看着她揉搓衣物,然后随着她洗衣的动作起起伏伏。
我在院子里有自己的小窝,是我自己一点点刨出来的,在高高的院墙顶部,很安全,晚上蜷在窝里睡觉,外面刮风下雨都跟我没关系。我非常喜欢院子里的那把破笤帚,就是一开始她要用来抽我的笤帚,没事我会趴在上面晒太阳,晒着晒着就开始打呼噜,突然会下起雨来,我不喜欢淋雨,可我舍不得我的笤帚。她会从屋里走出来,帮我把笤帚拿到屋檐下,再把我放在笤帚上。我可以继续趴在笤帚上,听雨,看雨,顺便尝尝雨……
初春的时候她抱我进门,如今已是金秋,窝在我最爱的破笤帚上抬头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猫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