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写月度总结,无意中翻到一张二月底在娘家拍到的照片,那是邻家叔叔正忙着春耕的场景,这久违的画面,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我的家乡,位于有着“鱼米之香”称号的洞庭湖平原,那里地形平坦,土壤肥沃,灌溉水源充足,水稻一年要种两季。
每年春节过完不久,村里的男劳动力就得下田里劳动了,为春耕做准备。
爸爸会先泡好谷种,等到谷种的芽长到合适的长度,再将它们撒播到平整好的秧田里,蒙上薄膜。
差不多一个月后,秧苗长到六七寸高,就可以插秧了。插秧是个辛苦活,但是,看着眼前的一片片空白的水田渐渐地被一片新绿所取代,又是最开心的事情。
放学路上,我们喜欢看绿绿的稻田,一垄一垄地看过去,看谁家的秧苗插得最直,天天讨论,一直讨论到金灿灿的秋天!
等到水稻成熟的时候,到处都是金黄金黄的稻田,特别漂亮,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稻香,一阵风吹过,就像掀起了一片金黄的稻浪。
这时候,我们就在爸爸妈妈的带领下,拿起镰刀,去收割成熟了的稻子。
爸爸妈妈总是告诉我们,稻苗要轻拿轻放,放太重容易导致成熟的谷粒掉到田里,造成浪费。差不多十来蔸放一个小堆,刚好够爸爸两手抓握的份量,这样方便脱粒。
那时候打稻谷的机器,还比较原始,外面是木制的长方形桶,里面架一个木头做的长长的大滚筒,大滚筒上订有不少铁丝弯成的弧状物。
起初没有柴油机,全靠人力用脚踩,通过一次又一次地踩动踏杆,带动滚筒转动,人们再将小堆的稻苗顶端的谷粒部分搁置在转动的滚筒上,谷粒就脱下来了。等到谷粒堆积到一定的量,爸爸就将它们装进箩筐里,挑回家晾晒。
这时候基本上是以家庭为单位劳作,基本上先要忙完自家田里的活计,才有时间和精力去帮助那些家里劳动力比较少的人。
差不多到我高中时,条件好一些的家庭添置了柴油机,将柴油机装在打谷机上,代替了脚力,这样一来,脱粒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也更快捷了。
这时,基本上就是两三家人一起,今天打你家的,明天打我家的,一群人分工合作,一些人负责割稻子,一些人负责脱粒,一些人负责挑谷子,合作共赢。
随着收割机的出现,最近这些年,只需要一个人驾着收割机去稻田里,不出半个小时,一亩多田就收割完了,脱下来的稻谷直接倒进拖拉机的车箱里,送到主人家院子里的地坪晾晒。
小时候的我们,最喜欢用打完的稻杆编织成长长的跳绳,一群人一起跳来跳去,笑声一片;或者编织成短短的,刚好一个人跳的那种,比赛谁跳得更多。
每年种水稻的时候,爸爸总会留出一小部分稻田专门用于种糯稻。糯稻成熟的时间和一般的水稻略有出入,爸爸妈妈从来不会嫌麻烦。
等糯稻成熟后,收割上来,晒成金黄黄的糯谷,经打米机除去谷壳,就变成白白的糯米了。糯米粘性很足,煮熟后口感软糯,相对来说,也不太好消化,所以,日常煮饭不会用糯米。
糯米一般用来制作粽子、八宝粥、糯米饭等等,而我们姐弟三个最喜欢的还是将糯米磨成粉后制成的糖油粑粑、汤圆、青团……
那时候还没有粉碎机,也没有现成的糯米粉买,想要吃糖油粑粑,得先将糯米和粳米按照一定比例和好,再浸泡几个小时,再架上石磨,将糯米磨成粉。
石磨一般都比较沉,妈妈一个人根本奈何不了,所以,妈妈经常会约上同样喜欢吃糖油粑粑的邻家兰婶一起磨。妈妈和兰婶互帮互助,两三个小时的努力过后,那些泡好的糯米就变成了浆液,第二天,我们就能吃到可口的糖油粑粑了。
有人说,每个人都有着心里的一道菜,那是最浓的乡愁。这种味觉与记忆共鸣,是童年里故乡乡间的美妙回忆,交杂编织成只属于我们心中的乡味......
糖油粑粑也许算不上一道菜,却是在外的我一直念念不忘的美味,那是童年的回忆,那是妈妈的味道……
2023年年度写作营第(97)篇 1449字,累计145511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