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愣住了，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老人家当真了，这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不是，东华，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折颜只觉得额间冷汗涔涔。

帝君一记眼刀扫过来，伸出的手没有收回，“本君当真了，拿来。”

折颜一脸为难，偷瞄了白真一眼，硬着头皮幻出一粒丹药，犹豫着递给帝君的瞬间，白真伸手拦住折颜的手臂，“帝君，小九这丫头现在身体虚弱，法力受损。你老人家就是同意她跟着你去凡世历劫，她也去不了。要是服下“沉寂”，就会陷入昏睡，那还怎么喂养滚滚？要我说，帝君你就跟她开诚布公谈谈，小九是个懂事的，就算是为了滚滚，她也不会胡来。”

白真一脸笃定，帝君微微点头，“也对，本君是关心则乱，九儿那么疼爱滚滚，自然会以他为重。”帝君说完，眼神转向寝殿方向，脸上柔和了许多，“九儿担心本君三宫六院，所以本君此次下凡，将不会投生在帝王世家。”

“东华，以你的身份，即使不投生于帝王世家，也必定会投生于王侯将相之家，不是照样可以妻妾成群？”折颜一派风轻云淡，“当务之急是想法子给那丫头吃下一颗定心丸。”

“定心丸？”帝君略微沉吟，缓缓起身，“你们自便吧，容本君想想。”

帝君说完，幻出苍何剑，在佛铃花树下轻轻挥动，脑子却未放松分毫，要怎么做小媳妇才会安心呢？

六角亭内，折颜和白真逗弄着白奕怀里的白滚滚。折颜时不时偷瞄帝君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他往白真身边凑了凑，“真真啊，数万年前，就算是数十万大军压境，他老人家眉头都不会蹙一下，如今……哎，坠入十丈红尘的东华帝君，面对心爱的人，左不过是一个寻常男子，智商下降，患得患失。”

“老凤凰，话不能这么说，在帝君面前，我家小九抵得上千军万马。”白真脸上闪过一丝顽劣和傲娇。

折颜看着白真俊美的神情，只觉得心头一动，身体也跟着燥热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翻转手腕，幻出几坛桃花醉，递给白奕和白真，自己也打开了一坛。

几人悠闲地喝着桃花醉，看着帝君在不远处漫无目的的挥动苍何。数坛桃花醉见底，帝君依然毫无进展。折颜笑笑，转向白奕，问：“上神时常前往凡世历练，有什么奇闻异事说来听听。”

“高层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底层艰难谋生，得过且过。左不过就是这些，能有什么奇闻异事？”白奕说完，低头逗弄滚滚去了。

折颜与白真对视一眼，又看向白奕，“上神说的极是，就算是神界和冥界，也大抵如此。那日我瞥了一眼小五留在桃林的话本子，说凡世孩子出生时，竟然有衔玉而生的，也有握玉而生的，更加稀奇的是，说有一个小孩落地就能站立行走还会讲话，当即被封为九千岁，呵护一方臣民。不知上神有没有听说过？”

“衔玉而生和握玉而生的不算什么奇事，在凡世流传已久。出生即能站立行走且会讲话的，倒是第一次听说。”白奕说。

折颜笑笑，“原来是这样。”说完瞥了不远处的帝君一眼，提高了声音，“我倒是觉得衔玉而生很稀奇，那块玉一定颇具深意。”

帝君似乎没有留意这边的动静，只是缓缓收起苍何，走向了萃宝阁。

直到午膳时分，帝君才出了萃宝阁，回到了寝殿。看着躺在卧榻上的小媳妇，献宝似的伸开指节分明的大手，将手心里一块拇指大小的血红色玉石送到凤九面前，“如何？”

凤九坐起身来，从帝君手心里接过玉石，仔细端详，“是一只红狐，是……我？”凤九急切地发问，看帝君点头，凤九又问：“你刻的？”帝君又点头。

凤九纤细白皙的指头摩挲着手中的红玉狐狸，简直爱不释手，眸子里星光璀璨。

曾经有人写过一段话：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但我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我的眼里有你。

帝君看着面前的美娇娘明眸皓齿，玉面桃腮，心里的悸动难以言说。九儿，你的眸子里不但有我，也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这样的你，我怎么忍心辜负分毫。

他宠溺地捏了捏凤九的脸颊，“喜欢吗？”

“喜欢，是送给我的？”凤九将手里的红玉狐狸递给帝君，示意他给自己戴上。

帝君接过红玉狐狸，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九儿，不是送你的。”

“啊？”凤九一惊。

帝君将人揽进怀里抱着，轻轻叹气，“九儿，我将带着这块玉下凡历劫，它是我们之间相认的信物。”

“信物？”凤九一脸疑惑。

帝君点头，“对，我会安排好一切。九儿，它就像是之前在你腕间的“思慕”，会时刻提醒我，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如花美眷等着我归来。除了你，我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你照顾好滚滚，安心静养，有了这个信物，我会为你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凤九突然忍不住笑了，“帝君，你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我可是看过话本子的，这个词多数用在女人身上。再说了，你下凡历劫时，就会是另一个人，成家立业再正常不过。我闹你，是出于女子的小心眼儿。你也知道，以我现在的法力，根本无法下凡去寻你。”凤九说完，低下头去，怕帝君看见自己眸子里闪过的那一丝狡黠。

帝君点起凤九的下巴，一脸难以置信，“你真的这样想？”

“那是当然，九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凤九说着推开帝君的手，往旁边一趟，幻出一方丝帕盖住自己的脸，赌气似的说：“我想通了，不跟你去了，就跟滚滚待在太晨宫，安心地等你归来。”

帝君微蹙双眉，总感觉小媳妇那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他盯着凤九看了一会儿，然后往凤九身旁一趟，双手枕在脑后，说：“我也困了，陪你睡一会儿好了。”

凤九装作没听见，也不理人，帝君取下她脸上的丝帕，凤九又抢回去盖上，警告到：“别闹我。”

帝君只能在一旁躺着，时不时瞄一眼小媳妇。过了一会儿，身旁传来细长的呼吸声，看来睡着了。帝君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当帝君终于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凤九翻身而起，对着帝君做了一个鬼脸，小声嘟囔，“哼，我白凤九是那么好哄的？拿着一只玉狐狸就想哄我安心。你也不打听一下，我可是打遍青丘无敌手的混世魔王，素来诡计多端。”凤九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我要是你，就同你服下“相忘”，自此两人相见不相识，就算投胎转世了也认不出来，彻底断了念想，下凡历劫归来再服下解药，多简单的事，笨。”说完，还不解恨似的，伸手轻轻扯了扯帝君的脸皮，心满意足地钻他怀里睡了。

这边才入睡，帝君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小娇妻，笑了，“心眼儿还挺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