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晚上独自出门散步,从家门口出来往右拐再往西走,几步远有一用土砖和稻草抷起的屋子,里面砌着一口大石碾,把粮食平铺在台子上,档口再别一根小腿粗的粗木,或拉或推,就可将粮食磨成面子了,顶有重量,一般来说,屁股蛋子上能烙饼的年轻小伙子推个几圈也就累了。什么时候有的,就很有历史说法了,村里老人们有的说抗日时期就有了,有的说七十年代左右才有的,我只记得年少时同玩伴在这里碾红砖和石头,被长辈逮住,然后我才知道这是碾粮食用的。
我继续往西走,过了一个丁字路口,前几年,这一片附近的老人们还都健在的时候常常坐在此处纳凉。
不远处坐落着一栋房子,门阔阶高,大气却极为老旧了,高墙上外露两扇木窗,有半人高。房子有人居住的时候怎么说也要往上数个二十年了。十几岁时有一次与玩伴看着木窗羸弱又腐朽,还无人居住,于是就想捅开窗户,爬进去看看。接着我们无所不用其极,木杆,石头,砖头,沙土,不过效率很低,我们一是惊讶于这两扇看上去很脆弱的木窗居然还挺结实,二是觉得如此牢固的保护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更激发起我们的好奇心,于是干脆从家里拿来铁锹和铁耙,没过一会就捅开了。
我们正要蹬着石头往里爬时,同伴的爷爷突然奔来,拿着笤帚追着我们打,我们疾跑。回来发现两扇本应该破碎的木窗已经完好无损了,是同伴的爷爷从自家里拿来的木板和铁丝,踩着梯子,修好了。
后来才知道,这是人家的祖宅,每年都会回来。
其实当时也没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即使现在想来,也想象不出同伴的爷爷给那户人家赔礼道歉的场景。
可懂事之后越来越,说错的话,做错的事,那种后悔的感觉,在身旁那条可望不可即的道路上,迤逦绵延成一条尽力不会回头看的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