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狐狸没见过比自己还点背的，族里的老狐狸叫他们下山历练，增长见识。结果连山下长什么都不清楚，就被倾盆大雨给堵路上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小狐狸身上，出师不利，给它浇得像个无精打采的鸡毛掸子。远处不时响起惊雷阵阵，小狐狸瑟瑟发抖。下山前老狐狸交待，凡是有道行的灵物，都要历经几道磨难，雷电是最常见的一种，他们称这为“渡劫”。命好的渡过去了，就能成仙。命不好的，就不好意思了，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灰飞烟灭。

方才，他想躲到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避雨，结果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半边天空。若不是他反应机灵，闪躲及时，此时就该变成红柳味烤狐狸了。

小狐狸咆哮：夭寿啊，早慧的我，为何还要早早承担这份其他狐狸没有的雷劈。

咆哮间，小狐狸感觉到之前噼里啪啦打到身上的雨点没了。咦，头上这个圆圆带竹条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刚巧路过，见这小东西抖得可怜可爱，便替它撑了把伞。见小狐狸没有躲闪，也不嫌弃它四脚拖泥带水，将它轻轻地托起，抱入怀中。

小狐狸起先还挣扎了一下，一道惊雷适时地炸起，吓得它又往书生的怀里钻了钻。书生被狐狸湿淋淋的毛蹭的胸前发痒，掩不住笑意：“别怕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

小狐狸埋头在书生的胸口，闻见他衣服上有新洗的皂角香气，心想:这应当是个好人。

（二）

第二天，这个结论就被小狐推翻了。

书生把小狐狸抱回家，替它擦干净身上的泥水，边擦边碎碎念“按照话本的套路，你现在应当变成个大美女，对我说‘公子是你救了我一命，奴家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小狐狸面无表情：你想太多了。

书生见狐狸毫无反应，善解人意道：“是不是你们变身时，要避着点人。嘿嘿嘿，我懂嘛！你们姑娘家不好意思。不过没关系，你直接变，我不看就好了。”说完当真挡住了眼睛。

还没化形的小狐狸抖了抖耳朵，一脸懵逼。

什么话本?什么套路?我下山前老狐狸只说过挨雷劈是渡劫，没说过被人抱一下就要报恩啊!!

还有，什么奴家？老子是公狐狸，公的啊! 公的我咋变身大美女啊！

但狐狸看书生一脸认真，分明不像是开玩笑，以为这是人类的规矩，只好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心想:只留下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三）

这雨连着下了数天，终于盼来天晴。

小狐狸趁书生去市集采买文房四宝的功夫，偷溜回山上。听麻雀说，被书生捡到那天，其实是只百岁的老刺猬渡劫，老刺猬的山头那里相距十万八千里，不过是闪电从天而降，看起来比较近罢了。

小狐狸听过，觉得是被那书生忽悠了。他没救自己，自然就不必遵守报恩那一说。只是不告而辞过意不去，便一口气跑回书生的小瓦房，打算告诉那骗子自己要走了。

主要是它还藏了半只鸡腿在屋后头。

正巧书生买了东西回来，在屋中作画。小狐狸蹦上桌子，没落稳不小心一脚踩进砚台里，墨汁四溅，墨点天女散花似得溅了小狐狸一身。小狐狸惊得绒毛炸起，想起前些天它去隔壁家偷鸡，打了半天埋伏，好不容易盼走了喂鸡的大婶，结果还被大蛇抢了先。那毒蛇亮出尖利的毒牙一口咬在母鸡的脖子上，那鸡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走，毒性发作，从脖子一路黑到翅膀。

小狐狸心想：呜呼，我命不久矣。四肢瘫软，啪叽一下糊到宣纸上。

书生惊讶，瘫软的小狐狸楚楚可怜，心生一计。先是满怀慈悲地顺了顺狐狸毛，悔过“之前骗你是我不对，若不强留你报恩……呜呜”

狐狸抽抽腿心想：我都要死了，你说这有啥用啊。

书生像是在它脑子里装了蛔虫似得，又说：“但我现在能救你，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留下报恩。”

狐狸狂躁：“脸呢，要不要脸啊！”不过报恩事小，活着事大，只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书生欢天喜地的去接了盆水。

墨汁入水很快就被洗净，狐狸心情十分复杂，明白自己又被书生摆了一道。

人与动物最基本的信任呢？

它从盆里蹦出来，抖抖毛要走，被人一把拽住尾巴。

我蹬我踹，我挠地……啊没力气了。

一回头，果真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

书生把狐狸抱起来，问:你这是要走，因为我骗了你?

小狐狸扭头，哼！骗子还挺有自知之明。

书生撒娇:不走好不好嘛，我知道骗你是我不好。

小狐狸侧头翻白眼腹诽:你还腆脸说……喂说话就说话，别拽我尾巴啊，拽秃了再。

书生还是拉着狐狸尾巴，神情诚恳。你就原谅我吧，我家有良田四亩 ，一年收割两次，粮食方面不用犯愁。还有一百鸡，虽然你天天吃我供不起，但一周一只还是没问题的。

小狐狸头想破了，也没搞懂四亩是多大，一百只鸡一周吃一只能吃几个月。最后自暴自弃的想，算了，回山上还要自己捕猎吃，在这儿起码旱涝保收。

书生见他动摇，眉开眼笑:所以你这是答应留下来了?

小狐狸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四）

书生带着小狐狸去后院看鸡，一笼子刚孵出的雏鸡，全是毛茸茸的黄色小肉体。

狐狸懵逼，自己虽然也不大，但对付它们显然不够威风。书生在它身后憋笑，狐狸发现自己又被耍了。怒急，蹦起来朝书生手上一咬，混蛋!到底谁是狐狸。

但自己点过的头，跪着也要走下去，于是小狐狸多了一项任务，每天蹲后院放鸡。

（五）

过了许多年，书生科考中了举子。小狐狸养大了几茬鸡。

养了许多年鸡的小狐狸，不仅把自己的口粮养的又肥又壮，还顺手养了几只咯咯下蛋的母鸡。

一时，书生家的日常变成了，书生琴棋书画诗酒花，小狐狸犯愁材米油盐酱醋茶。

小狐狸最烦听书生讲那些个风花雪月，头疼，一句都听不懂不说，那些个能当肉吃么？

于是它表示不满的方式，就是书生前脚画好，它后脚就蹦上去按爪盖章。

书生也不气恼，只是笑，嘲它第一次踩进墨汁，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小狐狸掉头朝书生手上就是一口，痒痒挠似得。

书生定期拿书画到市集上买，顺手带上小狐狸吃不了的鸡和鸡蛋。

然后一人一狐，时而买只兔子调整口味。

晚上书生从鸡窝抓来尽职尽责的狐狸，美其名曰怕它无趣，揪着尾巴逼它听话本。

书生:我们昨天讲过了狐狸有报恩的习惯，今天讲一讲该如何具体实施报恩。

狐狸怒极，挥爪: 呸，臭不要脸的，逼得我一只狐狸给你养鸡，你怎么不想着对我报恩呢!

（六）

后来书生考了四次科举，回回名落孙山。他倒是执念不深，四次之后就再不报名了。专心致志的练习书画，人家文人墨客都喜欢画个梅花啊，丹顶鹤啊，竹子，小虾啥的。唯独书生是个怪胎，喜欢画且只画狐狸。太平盛世，对大千世界包容度极高，书生画的多了，竟还画出些名气。经由些奸商炒作，一张狐狸图，到后来已然千金难求。

书生有钱了，还没老婆。十里八村的媒人蜂拥而来，凡是待字闺中的，从8岁到28岁，统统说媒给书生。

张家的小姐温良淑德，李家的姑娘秀外慧中。刘家的小囡虽然还没换完牙，但你可以先聘着，现在不是流行养成系嘛。

书生一一婉拒，我已经有心上人啦。

媒人大惊，纷纷打听是谁家的姑娘如此好福气。

书生一笑：胡家的姑娘。

小狐狸在梁上挠头:他啥时候认识个胡家的姑娘?老子咋不知道。

媒人走了，书生又要抓小狐狸，小狐狸一通挣扎，被书生翻了个身，剥开下身的绒毛。

诶，原来是个公的啊。

狐狸羞红了脸，爪子挡在眼睛上，大骂登徒子。骂着骂着想起来自己是只红毛狐狸，脸红什么的，也就自己想想。一个鲤鱼打挺从书生手中挣脱开，照着他手上就是一口，逃跑了。

书生龇牙咧嘴的见手上还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被咬破了，心想: 公狐狸气性还这么大。

（七）

又过了几十年。

书生老了，一辈子没娶妻生子。狐狸蹲在他床头，书生粗重的喘气。

“别守着了……回山里去吧”书生头一次这样对狐狸说。

狐狸充耳不闻，趴在书生枕头边。

书生想笑，但没什么力气，他快要死了，前些日昏睡了好久，找了不少大夫来瞧，都说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今早起来书生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些力气，至少想说的话，能说出来了。他明白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

书生说:那年在山中捡了你，骗你同我报恩。你宽容仁慈，明知我是骗你，依然陪了我一世。

狐狸垂着尾巴：知道你还废话……赶紧闭上嘴留点元气养病。

好歹，再撑一天。

狐狸前几日回了趟山上，拜托他同族的狐侄狐孙们帮忙找能续命的百年灵芝，昨日夜里来信儿，说是找见了，正在送来的路上。

狐狸心想，等老子这回救活你，就轮到你给我报恩了。这狐狸给人报恩写了几百年，是时候写点人给狐狸报恩了。

书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费劲的抬起手，摸了摸狐狸愈加光滑的毛皮。“我刚遇见你时，才鸡那么大”。

狐狸生气“你会不会说话啊”。张嘴想咬，但对着皮包骨头枯树皮似得手，半天没下去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辈子换我来跟你报恩吧。不过到奈何桥边要喝孟婆汤，轮回后我就记不得你了。只能劳烦你，记得我。”

狐狸有些伤感，拿爪子压住书生的嘴。

“那你这就是答应了”

狐狸低头“也不是不可以”

书生大笑，伴随着破风箱似得咳嗽，他声音低弱，但狐狸听见了，他说:你去斗柜上头把画轴取下来，留好了，如果真记不得我，就看看。

狐狸跳到斗柜上，找到画轴。尖牙一扯上头的绑带，一幅同书生等高的画轴在它面前徐徐铺展开。

画上的书生正是年轻模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狐狸一愣，这人谁啊?旋即反应过来，这个臭不要脸的，他几时这么帅过!

再跳回书生的床头，想要嘲讽他一下。却发现，书生已经咽气了。

（八）

小狐狸逃回山里，族长要给小狐狸找个般配的母狐狸。

小狐狸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可以。”

他找了片灵气充沛的宝地修炼，当初答应时头脑一热，书生死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多大的圈套。要想寻找书生的转世，他自己先得潜心修炼。不修炼的话，他也会很快死掉，他死了，书生可怎么办。

于是一炼就是一百年。

这一百年里小狐狸参透了许多事情，比如修炼出好看的人形，比如延年益寿，再活个200年应该不成问题。

但他思考最清楚的问题还要数～

那个大骗子，谁投胎转世后和上辈子长得一样啊!就算长一样，你给我的分明是美颜后的啊!尼玛!这叫我上哪里找去啊。

心思单纯的小狐狸流下被羞辱的眼泪“到底咱俩谁是狐狸啊!”

人类真是为了逃避报恩，什么缺德事儿都干的出来。

100多年里，书生通过他见缝插针的作死，终于从“善良的人类”变成“狡猾的人类”。

可喜可贺。

（九）

时年太平盛世已过，地方藩镇揭竿起义，战火四起，饿殍遍野，鬻儿卖女更是时有所闻。

狐狸化成人形下山，穿了身白色长衫，主要目的是耍帅。这衣服还是他依稀凭着100年前的模糊记忆变的。分明在人间呆了几十年，但记忆里能留下的，不过是它后院养的那些鸡，和书生的脸。记忆中书生素喜穿黑色，耐脏。正面脏了翻过来穿，反面再脏了还可以抖一抖，有味道了晾到日头下头一通暴晒，回来还可以再穿两天。

化成人形的狐狸噤起鼻子：这才叫有味道的男子~

结果没走两步，狐狸就觉得不对。太平时候的绫罗绸缎放到乱世，令他显得格外惹眼，一露面便被灾民团团包围，扑倒在他脚下哭嚎一片，无外乎求人给口饭吃。

狐狸身上只揣了几锭金子，还是从书生府上顺的，被他换成碎银，买了些馒头地瓜分下去。

饥民抢做一团时，狐狸暗自庆幸，得亏老子聪明，要是原型下来，不得被人抽筋扒皮烤了吃。正想着，腿上一紧。 低头只见一张蜡黄小脸仰着脖子望着他，扑闪着大眼睛还泛着盈盈泪花，是个格外瘦弱的小孩子。

模样变了，身量变了，只是这个眼神似曾相识……书生装可怜时就是这样。

孩子的父母找过来，见狐狸没有驱赶的意思，扑倒到他脚边哀嚎。

公子行行好，就让这可怜孩子跟着你捡条命吧……给五两银子就好。

狐狸想都没想直接掏了钱，反正上辈子是书生自己赚的，当他自救好了。眼神对视中，他几乎确定了，这孩子就是书生的转世。

他带孩子去吃饭，想着山下若不太平，就带他回到山上，天地之大，总能护他一世周全。

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样，狐狸兴起说道“咱们两个，分明是该你向我报恩。前世你身边有了我，好歹每周还能开个荤。这辈子我只是迟了些找到你，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幅鬼德行，啧啧啧……”

你这是不能没有我啊~

孩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连着吃了三个又大又松软的馒头，他觉得有些噎。

狐狸听见有人叫卖糖藕，问孩子要不要吃，对方点头，他叮嘱好不许四处乱跑，就起身去买。

六个大馒头被孩子一扫而空，直觉得都顶到嗓子眼了，但胃里仍好像有个无底洞，吃进去多少都不能够。孩子有些噎得慌，便提起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一口气灌进肚子。

胀，好胀。

狐狸提着一斤糯米藕，舔了舔唇边，刚才他偷吃了一块，简直甜进心坎里。

“小混蛋，别趴着起来吃藕”。

叫了几声，没人应。

（十）

得而复失的狐狸跑回山上又躲了100年，他不知道人饿急了吃东西是会被胀死的。心里有苦说不出，分明是书生欠他的，如今反倒成了他欠书生一条命。

怪不得山下的话本写的总是，狐狸向人报恩，因为人真的好容易就嗝屁玩完啊~

100年后狐狸再度下山，下山前特意学习了【脆弱人类的100种死法以及救法】。

狐狸路过一破庙，刚巧撞见一穷书生。

200年过去了，狐狸有些记不清书生的模样了，他看着这人心想：他会是书生吗？不过都200年了，为什么还是书生啊，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其他职业可做了吗？

破庙中的书生见着狐狸一愣：“这位兄台，这片就你一个人吗？

狐狸不开心，白眼一翻：不然呢。

书生：听闻这附近，夜晚常有佳人敲窗……

狐狸：那都是话本里骗人的！还有我就不服气了，谁规定的狐狸必须向你们报恩呢。

书生：…… （你那么激动干嘛？

更深夜静，狐狸和书生留宿破庙中。

狐狸直勾勾的盯着书生看，试图在他身上找到一点第一世的影子，给书生盯的毛骨悚然。

可惜，并没有。

却有铃声阵阵从远处飘来，狐狸身体一震，书生毫无所察。

那就对了，糊里心想：这不是一般的铃声，普通人听不见，专门用来吓唬它们这些精灵鬼怪。这铃叫做“镇魂铃”。铃声响起，说明有天师出巡就在附近。

狐狸心想：我是该从窗户逃走呢，还是先跳到梁上，展示一下自己曼妙的轻功，再从屋顶跑路？

犹豫间，逃跑的机会稍纵即逝。

小天师已经从正门走进来了，他先是看了一眼衣冠整齐的书生，皱起眉头。

又瞄了一眼逃跑失败，正在施展龟息大法的狐狸。

小天师大步流星把书生拉到一旁：“嫩么回事儿，咋是个男的呢？”

书生一脑门官司：“你问俺？你让俺搁这儿当诱饵，等女鬼来了就摇铃铛，你好过来抓她……”。结果等了一宿，连个女鬼影都没摸着，来了个脸色硬邦邦的老爷们。

俩人自以为是窃窃私语，被狐狸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心想：人类真是变本加厉的坏了，竟然钓鱼执法。

执法失败的小天师懊恼不已，自己因为学艺不精，被师傅逐出师门，发话只有抓够十只精怪，才考虑重新收他入门，结果现在出来大半年了，连个鬼影都没碰见过。

狐狸在一旁高度戒备，生怕小天师扮猪吃老虎，攻他个出其不备。结果紧张过度，就睡过去了。梦太香，不小心又露出了耳朵和尾巴。

小天师大喜过望，摆下铺天盖地的阵法，撵着狐狸跑。

几番交手，狐狸发现小天师竟然是书生的转世，相当头痛。这家伙一见自己就喊打喊杀的，动不动就摆出一堆铜板阵，各种符咒跟不要钱似得往外撒。

狐狸边跑路边喊：这位仁兄，咱俩往日有缘无仇，不如停下歇口气，让我和你叙叙旧。

小天师正义凛然：我在破庙外头，蹲点守了这么久，只为降住你这吸食精壮男子阳气的狐狸精。

被强行顶锅的狐狸气得跳脚“老子是公的好伐？你他妈见过公狐狸精还吸食男子吗。”

小天师说:呸，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这个狐狸太过封建，男子同男子结合怎么了！说完又不要钱的扔出一堆符咒。

狐狸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得，第一世被他坑蒙拐骗，第二世几个馒头把他撑死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的第三世，又搞得如此水火不容，稍有差池连命都得撂这儿。

“我这是何苦呢”自怨自艾中，一个失神，狐狸没躲过铺天盖地的符咒密阵，被一张符咒直接拍到脑门上。狐狸心想，妈的，亏我觉得自己对你有愧，千里迢迢跑下山来就想找你报恩，你这可好急头白脸的，一言不合就开打。

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定住，或者被符咒燎层毛的狐狸，提心吊胆了好半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把揭开脑门上的符咒，想看看是啥假冒伪劣产品。

结果发现上头写的全是:小狐狸，你见我别逃嘛。

狐狸又抓过一张。

你理我一下好不好嘛。

我想起你了，可是冒着逆天而行遭雷劈的危险呢。

我怕的要死，腿都软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脸皮厚的都能上阵御敌了”狐狸气得把情话符咒撕得粉碎，妈的整天被你撵的上山下河可哪儿跑，敢成溜着我玩呐，你这是哪门子癖好。狐狸一脚腾空，变回原形，张牙舞爪的扑向小天师，刚要抓住小天师的手咬。

谁料那赖皮先倒地上了。

狐狸傻眼，没见过这么碰瓷儿的。

大意了。

小天师情话符咒不要了，镇魂幡也扔到一边。泼皮似得满地打滚，我不管我不管，我受到了惊吓，要小狐狸亲亲才能爬起来。

小狐狸：……

不管轮回几百年，这人的不要脸都丝毫不会改变啊。

在小天师的殷殷盼望中，面若冰霜的小狐狸终于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自此一人一狐过上了不可描述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