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白乐天昔作《观刈麦》,以此联开头。吾乡种水稻,一年两季,待秋收后,水田乃干,改种旱作物,可谓地尽其力。农事以农历为参照,夏季稻收割,一般在六月,今岁逢闰四月,便在五月底开始,恰应了乐天的诗句。
下午家母发来短视频,正是三姨五姨收割水稻的情景。眼前的水田,就在家门口几步之遥。自五六岁至上大学,每年夏秋两季,我都会在此地参加劳作。后来家里不种田,便予亲朋耕种,免得抛荒可惜。三姨家在几百米开外,今岁来此播种;五姨邻村,时常往来,今天又来帮忙。水稻收割后,谷子晒干,主人总会迫不及待地碾出一些来,煮上一锅糜。以前外公在世,总是从小舅家的田里开始一季的农忙,这一抔新米,也总是先来自外公的馈赠。新米煮糜,比陈米更浓稠,又有一股清新的香味,这是农忙季中农人的幸福一刻。我曾吃了十几年的新米糜,深解其中滋味;然而吃不到新米糜,亦已十几年了。母亲说:“华姨和敬姨来割稻子,又有新米吃了。”话中满是欢喜自足。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农人吃着自己用汗水换来的果实,足可引以为豪。远走他乡的孩子,也当记取这来自大地的朴素哲理。
Ps. 一段视频,令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上大学以后,远离了乡野,“双抢”成了遥不可及之事。2008年国庆节,大史、祥子和阿敦与我回到闽南,在老家小住数日,竟然赶上村里有人收割秋季稻,就带他们劳作了一天。三位同学来自晋、鲁、鄂,风物有别,这于他们算是难得的体验,于我则是怀旧的礼物。当时拍了些照片,传到人人网的相册里,竟是迄今唯一一组农事留影,可谓个人历程的珍贵影像了。便在此分享几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