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被推进手术室后手术室门关闭的那一刻,我的心也掉入了无底深渊,那种无力感和担忧的心情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的,恐惧感瞬间袭遍全身,眼泪不自觉地倾泻而出……爱人把我抱在怀里,说着“媳妇儿没事没事”,搂着我的手臂颤抖着,我听得见他不受控制的啜泣声……
从小到大,小宁宝都懂事得让人心疼。一岁以内,吃了睡,睡了吃,渴了饿了的时候也不哭不闹,就是“啊啊啊”地朝着我们叫一下,让我们知道他渴了饿了,醒着的时候就静静地在那里自娱自乐,看到什么都爱咯咯咯地笑。
长大了,会走路了,小男孩生性活泼好动,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儿,但是每次都自己一个人爬起来,不哭也不耍赖,还经常安慰姥姥、奶奶、我们说“不疼不疼”的。随着他表达得越来越清晰,小家伙儿就更可爱、有趣了,常常童言童语蹦出一些天真无邪的金句来,从他小孩子的烂漫奇妙的视角,向我们喋喋不休地表达着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观点。
从上幼儿园第一天开始,他就不止一次地兴奋地告诉我们“我太喜欢我的学校了,我太喜欢上学了,我喜欢我的新朋友们……”从此,在他上学这件事儿上,我们从不再担心他是否不乐意去或者排斥去学校,每天早上他都是迫不及待地背上书包,一蹦一跳地去上学。用小家伙儿的话来说,“我最讨厌周五放学的时候了,因为后边两天过周末我就没有办法去我心爱的学校了,我喜欢上学的时候,我很不喜欢过周末……”听了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我们起初也是这种感受。小朋友就是这么矢志不渝地喜欢学校,我和爱人都感到莫大地欣喜和幸运。我们也思考过为什么,也亲自问过他为什么,原因有很多,比如喜欢某某老师啦,下课后可以和好朋友们一起玩耍啦,学校有许多有趣的活动啊……他表达最多的还是他喜欢在学校一节课一节课地交替上课,因为他可以遇见不一样的老师,听到不一样的故事,产生不一样的好奇……总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宁宝能够爱上他的学校,喜欢上他的老师们和同学们,好奇他所接触到的各种知识与活动,于我们,可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与感动的事情啊!
生活中的宁宝有小男孩固有的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一面,但更多的时候则是他温暖贴心的一面。好多时候,特别是我爱人不在家的时候,他更多的肩负起照顾我的角色,这么多年来,我似乎也已经熟悉了他的这种照顾,每每想起来或者聊起来,我总是满满的感动和感恩。他也是个非常勤快的小朋友,特别喜欢帮妈妈和我们做家务。就拿这个暑假而言吧,小朋友主动承担起了整理餐具、扫地、拖地、丢垃圾、喂狗、遛狗、喂兔子、洗碗、清洗吸尘器和扫地机器人的任务。特别是洗碗,他真的是洗得又仔细又干净,从放假到现在因为有了宁宝这个小人工洗碗劳动力,我家的洗碗机就再也没有启动过。小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对做家务好奇很正常,但是能够喜欢实属不易,能够喜欢并且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就更让我感慨了。遥想自己当年这么大时,我老爸还什么都不舍得让我插手呢,后期虽然放手让做了,印象中,我也从未正儿八经地坚持过几天,即使现在长大了,有妈妈和先生在,我也很少动手,真是说来惭愧得很……自己都做不到的,到了宁宝这里,能够坚持做到,而且每次他还都喜欢哼着歌儿、系着小围裙、开开心心地在那里做着家务,我们甚是欣慰!
正式手术之前的这段时间,我非常地害怕,焦虑不已,虽然爱人找了省立医院最好的专家团队和护理,为孩子想方设法安排到了条件不错的单人病房,拍了许多的片子,做了数不清的检查会诊,做了充分的准备和预案……身为母亲,我还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很紧张。爱人虽然不表达他的担忧,但是看着他东奔西走为孩子做各种安排和准备,我知道他的内心其实也是紧张的,只不过男人和女人的差别是他们习惯将担忧的事情提前做好万全的预案和备案,将一切安排到最佳,排除一切隐患,将所有担忧的问题通通找到解决的途径,而不是像我一样只是情绪性的表达和宣泄。好在爱人是冷静的行动派,多多少少让我安心了些,也让宁宝感受到了更多的安全感和力量。小家伙儿一直在安慰我俩,“没事的,妈妈,你和爸爸还有医生们给我选的这个手术方法很高级的,我都看过奶奶发给你的视频了,也听叔叔和医生伯伯说过了,这个手术疼得很轻的,而且很快就能愈合了,再说,我都是大孩子了,少先队员是很勇敢的好吧……”住院手术之前的这段时间,小宁宝每次看到我愁眉苦脸的就很耐心地安慰我。只要是不做检查、不打针的时候,他就主动拉着我在房间里的运动器械上锻炼,逼着我在按摩椅上做按摩让我放松。能够出病房见爸爸时,他就拉着爸爸做游戏。他说这样就可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变得不担心了……而事实上,无意间看到他的日记我知道他也是害怕的,看到他唇角新起来的小溃疡我知道他也是紧张的,而我的孩子却用他大大的意志力强撑着他的勇敢,只为不让我们太过担忧和紧张……
手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护士小姐姐为我们拍了几张照片,表扬宁宝真是个勇敢的孩子。看着宁宝坐在手术车上,被护理师推着离开的时候,他扭头看向我们的眼神是那么地无助、茫然、无措……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如刀绞般地疼痛,恐慌和无力感瞬间袭来……爱人抱着我的手臂是那么地用力,或许他的感觉就像在拼命护着儿子吧……
妈妈常开玩笑说我前世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今生得到这么暖心的一个娃。之前我觉得夸张,此刻我深以为然。
我亲爱的孩子,谢谢你选择了我们做你的父母!余生漫漫,时光浅浅,让我们静静悟,慢慢走,陪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