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故事吧,酸甜苦辣,走肾走心

在舟山这个地方生活,很难不与大海产生联系。


世俗的家族为了谋生,靠海吃海,人和海矛盾共生,互相成全,也互相较劲,而承蒙智慧优势带来裨益的我们,也对大海产生了不同的情感。


坐在东港、定海的海滨公园长椅上,看浪花一次又一次地翻卷、拍打、消失,觉得它是一位慈爱可靠的母亲,让人想要投入它的怀抱。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真的去探索深海。给大家讲三个故事吧,看完它们,会让你多了解这里的大海一些。

收音机播音员的语气严肃:今年第18号台风“温比亚”即将登陆舟山,请各出海渔船避风回港,做好抗台准备。

手握收音机的老陈,一脸沉重地看着我们:台风又来了!


我们在沈家门渔港找到他,这个和大海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男人,穿着一套沾满水渍的衣服,皮肤黝黑。


老陈说,海上真正工作的时间可能也就1/3,大多数的时间是在等待收网。可毕竟是在喜怒无常的海面,哪怕工作了30年,老陈依然觉得既刺激又危险。


撒网,是一门技术活。湛蓝的水面下,哪都可能有庞大的鱼群。渔船上装有鱼探器(雷达),这是一种雷达装置,可定位鱼群的方位和深度。


一旦鱼探器有响动,船长便示意放网,船员们迅速忙碌起来,有的开启机器,有的扛起锁链。网要放多深,两艘船呈什么角度拖网,都关系着能否捞到鱼,这些细节由船长一手把控。


5-6个小时以后,开始收网。这是一个需要所有船员一起用劲的艰苦过程


船长的“收”声令下,起网机转动,渔网从海面上拖起,悬吊在船甲板上。随即,鱼如瀑布倾倒而下。身穿蓝色橡胶质作业服的船员们围了上去,对海鱼进行挑拣,丢去小鱼、杂鱼,剩下的装箱。

船舱与甲板的地面变得无比湿滑,人一不小心就会滑倒,鱼箱被船员们接力搬运,最终冷藏起来。一趟收网,船员们要花几个小时,处理一两万斤鱼。碰上收成好的时候,一网六万斤鱼,恐怕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了。


“那是个小的台风天,船来不及回港,我亲眼看见过一个徒弟,拖网的时候从甲板滑到海里,人瞬间就没了。还好有个东海舰队的官兵救了他。”老陈指了指远方的大海,掏出了口袋里的利群烟,不再说话。


他和大海搏斗了那么久,年轻的时候啥都不怕,就是向大海讨饭吃,现在有老婆孩子了,他开始怕了,怕自己出事

丽的男朋友是东海舰队巡逻队的军官。


军人保家卫国的情怀与责任,让他们想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都是一种奢望。两人近在咫尺,甚至隔码头相望,却依旧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丽告诉我们,有出海任务的时候,她男朋友几周都联系不到。任务结束,他会回个电话报平安。他们的甜言蜜语,都在电波里了。


两人青梅竹马,可在这恋爱的3年一共也就见了10次面,算下来相处的日子不过百余天。她知道她的男人在外面保护渔民的安全,救过人也负过伤,他最帅的时候就是穿军装的时候



她给我们看了男朋友给她的信:

如果没有出海任务,我本该准备陪你看看电影,吃个大餐,或者逛逛街……虽然看起来不是特别浪漫,但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种奢侈的期盼。

执行任务时,最挂念的就是你,每次计划好行程,却因任务被迫取消时,你默默地为我准备出海行囊,没有怨言。

…………

很辛苦吧?我们问她。

“我等他回来娶我。”她看着远方的大海,有零星的船舰驶过,脸上满是期待

阿三师傅今年60岁,在定海东门菜场以北靠近林家塘的河边路上,单是卖螃蟹就有20多年了。

下午3点多钟,阿三师傅利落地摆好摊位,一手水里捏起螃蟹,连犹豫都没有,就扔到不同的水箱子里出售,一只水箱里的15元一斤,另一只水箱里的10元一斤。


“一秒钟判断出蟹好蟹坏?那是肯定的。 ”阿三师傅笑着说,你卖上三年螃蟹,也能这样。每天1000多只螃蟹经手,是够锻炼人的。

我们问他,师傅,这螃蟹怎么挑啊?他一脸热情地回答我们,看出来这并不是出于我们媒体的身份,而是来自他的本性


“挑螃蟹啊,很简单,就三招。第一呢,看纹路:不是看蟹正面绿壳的纹路,仔细观察,螃蟹白面也有纹路的,纹路越深,螃蟹越老,也越肥美。”

“第二就要看这蟹角了,蟹壳左右两头有两个尖尖的角,藏在蟹脚下面,掰开蟹脚找蟹角,蟹角越白,螃蟹就越肥。”


他越说越兴奋,像在告诉大家如何去寻找天底下最丰盛的宝藏

“最后呢,对了,就是这蟹腿根!螃蟹八只脚,最小的那一对脚,看蟹脚根部(与蟹壳交界处),肥肥的鼓鼓的,螃蟹就肥,这跟人胖啊,是一个理!”


不光怎么挑蟹,阿三师傅还意犹未尽地和我们分享了螃蟹的烹饪方法。离开时,我们好奇地问:师傅,你咋懂这么多螃蟹知识啊,是卖了一辈子螃蟹么?


“差不多,我老伴走的早,儿女又不在身边,我不卖螃蟹,能干嘛啊?它们啊,都算是我半个亲人了!”


他微笑着,菜市场咸湿的味道很重,这实在不是个好的工作环境,可对于他来说,守着这小小的一个摊位,贩卖来自东海的馈赠,就是生活的全部了。

这里的海面,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渔民、观光客、商贩、军人络绎不绝,碧波荡漾中翻滚着我们不知道的故事。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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