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彤弓》:雇佣兵传说

《诗经·小雅·彤弓》:雇佣兵传说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飨之。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宾,中心喜之。钟鼓既设,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宾,中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酬之。

《诗经》中的诗歌,多产生于春秋以前的周王朝时期,这个时候,本质上是冷兵器时代。战争拼得是组织兵员的能力,也就是所能组织起来不畏死的战士的人数。一场战争下来,常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所以,到了孔子的时代,仍然强调“子之所慎,齐、战、疾”,战争作为一件让圣人敬畏的事情,圣人很少谈及,也教育自己的弟子尽可能的避免战争的发生。

自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各个王朝在夺取天下之后,都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传统,周朝的九鼎,秦朝的十二金人,都是讲金属制冷兵器改铸祭器、礼器的象征性操作。所以,兵器是不会轻易授予人的。《诗经·小雅·彤弓》所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诗歌的主角把不但把兵器授予他人,而且还“中心喜之”“一朝飨之”“一朝右之”“一朝酬之”。

关于《诗经·小雅·彤弓》这首诗的应用场景,《左传》共描述了两个。一次是鲁文公四年,卫国的宁武子前往鲁国聘问,文公待之以《湛露》《彤弓》,众人皆以为不妥。另一个是鲁襄公八年,晋国范宣子前往鲁国聘问,一则感谢襄公赏脸接见,二则为促成鲁国出兵攻郑,吟诵《摽有梅》来奉承鲁国君臣。鲁国季武子则吟诵《角弓》回应之,感觉回绝地太生硬,便吟诵了这首《诗经·小雅·彤弓》来缓和,意在提醒范宣子当年晋文公所受彤弓一事儿,提醒晋国的荣耀来源,提醒晋国人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早年,晋、楚是当时的两个军事强国,于是,夹在两国之间的军力较弱的小国,为了生存,不得已选边站,以期获得强国的庇护。当时,包括礼乐文化的代表鲁国在内,都选择了楚国。这让周天子感觉面子上十分挂不住。晋文公与楚国掰了一次手腕,秀了一把肌肉,算是给选择楚国站队的小诸侯国进行了一次思想教育,统一了一下思想。也算是给周襄王长了一次脸,让华夏赢了一把夷狄,晋文公也因此以武林盟主身份,召开了一次“国际论坛”。周襄王参加论坛时,以天子身份表达了对晋文公的感谢,并设醴酒以享晋侯。使上卿尹武公,内史叔兴,策命晋侯为方伯。赐大辂之服,服鷘冕;戎辂之服,服韦弁;彤弓一,彤矢百,癉弓十,癉矢千,癊癋一卤,虎贲之士三百人。宣命曰:“俾尔晋侯,得专征伐,以纠王慝。”晋侯逊谢再三,然后敢受。相当于公开承认了晋文公的雇佣军地位,言外之意是说文的事儿我来,武的你上。

说句实在话,这种事儿,很狗血的。但凡能操持的起来,谁也不愿意把刀把子交到别人手中的。谁让当时的周天子已经弱贫到操持不起刀把子的程度呢?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个拥护自己的“自己人”托付了,其中的情感,那是五味杂陈的。

既然是不得已而为之,那场面上的真诚与热情还是要做足的。

“中心贶之”“中心喜之”“中心好之”,不管是不是真心欢喜,都要让人觉得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所谓“一朝飨之”“一朝右之”“一朝酬之”,绝不仅仅是“一次”的短视行为,而是倾尽一朝之礼,来“飨之”“右之”“酬之”,言外之意,是希望对方能对得起这样的赤诚,回报以对等的忠诚。

天子彤弓弦松放,功臣受之珍重藏。我有尔等尊贵客,心中难掩真欢畅。钟鼓乐器陈列好,倾尽所能摆酒飨。

红漆雕弓弦松放,功臣受之家中藏。我有尔等尊贵客,内心深处实欢畅。钟鼓乐器陈列好,倾尽所有奉尊享。

红漆雕弓弦松放,功臣受之收櫜囊。我有尔等尊贵客,内心深处生洋洋。钟鼓乐器陈列好,倾尽所有酬谢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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