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闻南怀瑾的名字,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那是一个比我年岁略大的女子,还记得那时候,她随口一言她在看南怀瑾讲的庄子很好。此为初缘,便记下了这个名字。时隔十年,南师早已仙游,她与我亦再无过多交集。
而后又过了几年,懵懂初长成人。虽阅历不足,但初涉人世辛酸快乐,极其容易得意时而忘形,失意时而忘志。其实,在我现在看来,无论得到与失去,相差无几。因为可能我们从来都未真正拥有过什么,失去的落寞,无非是心的落寞罢了。
学会与这个世界和解,是真正成长起来的第一步。《圣经》里面有句话说的很好:“日光之下无新事”。的确,很多你认为独一无二的经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经历,或者曾经历过和你类似的事情。很遗憾,这既是事实,也是这个世界让我感觉到无趣的一面。人各有因缘,各有道路,诸多关键事件节点便是交叉口。我是个半个宿命论者,有许多事情你既无法选择又无法避免,就好像一个个路口。命运把你带到一个又一个的路口,不过至于向南还是向北,就要看自己的了。人生而可怜,却也因为选择而伟大。
因四五年前经历了一些事情,便于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南师著作。我自小喜欢读书,尤其愿读无人问津的读物,越是流行的事物,尤其是书籍,我偏偏一眼都不愿多看。这自然是偏激观念,可惜我却喜欢。那时图书馆最落寞的角落里,便堆放着我酷爱的书籍。南师在世人看来是国学大家,在我看来,更像一个负重的挑夫。因为上个世纪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我们中国的文化,出现了断层。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新文化运动不仅冲击了中国人的观念,更带动了相当一部分青年对中国历史文化的错误解读。时至今日,胡适之流,在我看来,算得上文化上的半个罪人。但亦无可奈何。
语言文字是文化的载体,儒释道三宗经典,均为文言所写。自唐朝开始大量翻译佛经以来,在现代人看来的文言文,实则当时的白话文。因历史原因放弃对古汉语的学习,使得诸多经典,被束之高阁。试问,连书都读不懂,谈何继承。文化是一种无形的血统,而非你是白皮,我是黄皮,香蕉人亦不罕见。
“南怀瑾(1918年3月18日—2012年9月29日),出生于中国浙江温州,中国当代诗文学家、佛学家、教育家、中国古代文化传播者、学者、诗人、武术家、中国文化国学大师。[1]历任台湾政治大学、台湾辅仁大学及中国文化大学教授。”
南怀瑾先生生于近代中国最黑暗的时候,因自幼学习武术,后从戎救国,担任国民党军校教官。年轻时候只身入川,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当时的禅门一代宗师袁焕仙先生。自此,开始了躬身践行佛法之路。
关于南怀瑾先生在佛学上最突出的传播事件,莫过于电视网络媒体兴起以后,南师在厦门南普陀寺为僧俗两众打七的录制的视频的传播。师言语诙谐生动,能将晦涩难懂的佛经讲解的如此深入浅出,尚无第二人。师也常说,他写书只写一半,后面的一半,留给后来人去继续完成。如此,文化薪火才可得以永继。
因文言文教育的断层之故,诸多经典难以为世人所了解。尤其古人惜墨,不像如今的人,动则洋洋洒洒几万字,而核心却说来说去只有一个。这世️上真有价值的文字,是能可以带给人深思的。一种深度的思考的背后,是精神的专注与付出。古人读经史尚分冬夏,今人刷微博早已超越了时间的桎梏。碎片化的信息带来的,恐怕也只能是碎片化的思维。碎片化思维的结果,就是容易使人忽略对事物本质的思考。一旦忽略对本质的思考,人就容易迷失于表面现象,并执着于中而不自知,是谓精神肤浅与性情浮躁。
一部《金刚经说什么》,以实修为核心要义,向世人阐明何为“对外扫相,对内破执”,南师尤擅将儒释道三家之言揉着一起讲解,最终却趋于佛道。比如,南师歪讲解《大学》的时候,提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是谓静虑。也叫禅定。这是玄奘法师的译法。大学里的这段话,其实就阐述了静坐的法门。也是锻炼心性的法门。人若不静,心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难以调伏,心性上就会难以沉得住气。心绪波动,是为不安。
前人如山,我辈只能仰望。唯愿庇托于先贤之下,撇去周身浮躁之泡沫,真正做到知止而后有定。如果不想做浮萍,做人做事,就一定要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