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捱到了周五,踩着夕阳的尾巴,顺着那条布满冰渣子的下坡路,一直走。
东北的冬天来得早,去得晚,与我所生活的南方的冬天完全不同。这里的风仿佛更狂野,肆无忌惮地撕扯着我的脸,更有一些喜欢钻空子的卯足了劲往缝儿里钻,那凶猛的冷风在街道里肆意妄为,吹得商店门口的遮雨棚呼呼直响。这里的雪透露着东北的霸气,大片大片的雪花压在地上,树梢上,沉淀了空气,吞噬了灰尘,我的脚步也跟着慢了,慢了,看着飞舞的大雪,鼻子冻得通红,而眼里残留着的水不敢滴落。
与东北狂野的风雪相比,南方的冬天就仿佛一只温顺的猫咪,他不惊不扰地来,悠悠扬扬地走,又仿佛一个高贵优雅的绅士,有条不紊地操控着世界。如果说东北的三分之二的日子都在冬天的话,那么南方就有六分之五的日子都在春天,正如“春城昆明”一般,冬天并不宠幸它,但这并不代表它那短暂如流星一般的冬天就会轻松跃过。
昆明的冬天一向迟到,或许是它故意放慢了脚步,想多欣赏一下秋的缤纷,亦或是它深爱着秋,却只能在角落里看看她优雅的风采。因而冬日的到来是如此的悠扬,他不像北方的冬天,用一夜的“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宣示自己的主权,而是用自己独特的魅力,引得落叶归根,引得微风渐扬,待到树枝上不再有任何残留,那便是冬了。
冬,是一个优雅的绅士,又仿佛一个调皮的小孩,有他在的日子里,雨小姐数次缺席,空气里很干燥,没有花香,没有微风,只有尘埃在空中游荡,但有他在的日子又仿佛每天都是惊喜,说不准在某一天夜里醒来就可以看到天空中飘扬着的雪花,或者是在某一天早上看到窗外的不知是谁堆的小雪人……
鲜花凋零,落叶归根,万物的生存皆需要自身强大。窗前无名的雪人尚未融化,但他拉不住冬的尾巴,而春踏着黎明的曙光,带来一场清新的小雨,沉淀了空中的灰尘,扫除了心头的迷茫,剩下地,便只是那最早清醒的泥土,微风轻扬,那是初恋的味道。
路的尽头,是市中心,那没有温度的阳光在早已被霓虹灯吞噬,踩着行人的剪影,一路向前,任由风吹,任由雪落,或许,路的尽头,便是樱花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