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蒎的脸被蛋糕上三十岁字样的蜡烛映的有些恍惚,光秃秃的蛋糕伸出长舌一摇一摆的嘲笑她:“嘿嘿,你连在蛋糕上缀粉红花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年前的李蒎还能对地铁上抱着手机撒娇卖萌的少女们翻个白眼,不曾想三十岁后自己却成了逛街都不敢朝彩色衣服多看一眼的老女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青春甜美的服务员荡着微笑问,大姐,您孩子几岁。
朋友笑话她敏感,60 is new sexy,她才三十,哪来什么法令纹,明明是苹果肌太深,李蒎翻白眼,我可是演员。
如果说死尸,丫鬟,士兵以及路人甲乙丙丁也算的话,李蒎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演员。
在学生时代满天飞的情书里,李蒎就认定自己以后一定要考北京电影学院。她十八岁的时候做过模特,还没来得及展露头脚就被饭桌上油腻的咸猪手熏昏了头,和她同去的模特安安一向视她为仇敌,李蒎饭桌上离开的第二天就被人骂假清高,真恶心。
圈里好人缘的老师来教导李蒎,前一句说你还小,你不懂,后一句又说你也大了,这种机会你要抓住。老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李蒎听也听不明白。
不知哪个大佬又在KTV攒了个局,听说去的人特别多,一直是群众演员的小模特们格外的高兴。
李蒎跟在大部队的最后面,她看着前面的二八少女穿着比短裙还要在短一点的裙子,擦着比墙还要再白一点的粉底从KTV金黄色的大门鱼贯而入,她觉得荒唐。
油腻腻的三流导演拉住李蒎,眯着眼睛说:“来我们一起唱首歌。”一边说,一边把李蒎拉到自己的腿上。
大屏幕放着郎的诱惑,李蒎拿着话筒,看一眼导演,看一眼各色和自己一样被拿来当调剂品的女孩儿们,李蒎吐了,是真的吐了,导演黑着脸摔门而走,李蒎在卫生间里一遍又一遍的洗脸,眼睫毛掉了,下眼圈黑了,眉毛淡了,李蒎笑了,她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脸。
后来的日子,李蒎每天往横店跑,今天演死尸有一个镜头,明天演丫鬟还是只有一个镜头。
李蒎今年三十岁了,她从一个小模特混到了一个老模特。
有人说李蒎傻。
她点点头,还是决定就这样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