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做梦,想起小时候种种。
那时,四五岁的我刚记事,村落里还有没通电。一到晚上,一片漆黑,远处只有几点昏黄的灯火。那是蜡烛发出的独有光亮,昏黄而微弱。那时,家家户户都用蜡烛,几毛钱一支。一支省着点用,能用几个晚上。
每天,到了晚上,妈妈都会叫唤着我,让我去点蜡烛 ,我也乐意去做这件事。一听到呼唤,我便跑到锅屋,拿起老虎头火柴,“嚓”的一声,那如同红萝卜一般的火焰就点燃了。然后,等腊烧化一些,我就会把蜡烛倒过来拿,滴几滴在桌角,然后立刻摆正,再把它粘上去,立在哪儿,就不容易倒了。
这时,妈妈就会在饭桌上,垫上和面的铺垫,玩着腰,拿起擀面杖,借着光,在那来回的擀面皮,从厚到薄,一点点的,很慢很慢。擀好面皮,还要卷起来,切成面条。过程缓慢而复杂。这会儿,我大多会爬在饭桌角落里,玩弄烛火。有时我用嘴轻轻的吹,吹的腊烛的烛火东倒西歪,我就在那咯咯的笑,偶尔也不小心,力气用大了,把蜡烛吹灭了,当然,那样总是少不了被妈妈说。有时候,我还玩些更高级的,把手指头快速伸进烛火里,再拿出来,然后对妈妈显摆地说到“妈妈你看,你看,蜡烛烧不到我”。“是的,是的,你厉害,等烧到了就晚了,你别在那搞了”妈妈总会这么唠叨。当然,我也有安静的时候,我就爬在桌子边上,静静地看着蜡烛,看着妈妈擀面皮。偶尔外面会刮来一阵风,这时烛火就开始摇晃,我便很紧张,用手护着烛火。
多少次,我看着看着,趴在桌边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轻地一声,醒醒,吃饭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便摆在了我的面前。于是,一家人做在一张桌子上,东南西北一人坐一面,爸爸,妈妈,弟弟和我,一起吃面条。桌子中间,是一碗姥姥送的咸萝干。咸萝干,用辣萝卜腌的,腌好切成碎丁,放入一些醋,吃到嘴里咯嘣咯嘣的,特别好吃,尤其适合一边吃面条一边就着吃。于是,一家人就吸溜吸溜,热火朝天的吃起来。 基本上,我每次都会吃两碗,吃到肚子圆圆的,不能再吃为止。
通常吃完晚饭,外面天更黑了。但是时间约莫才七八点。妈妈,让我们睡觉,我们睡不着,于是便在床上打闹,一会儿,弟弟把我压在身下,一会儿我把他按着,我们就在那儿,鬼哭狼叫,撕扯打闹,总之不肯去睡觉。爸爸终于发火了,他顺手拿起鞋底,对准我们的屁股,一人一下,哎呦,哎呦,我们瞬间便老实了。我们即便不打闹了还是睡不着,于是就只好头闷在被窝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悄悄话,不知道多长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