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秋风扫落叶,便不再多想,原以为距离够远,就能够遗忘,,,桑已漫了阳,叶已浮了霜,是谁扫了凄凉?
片片黄叶,风轻动,“挲挲挲……”掉落。那个大榕树下,还是那条长椅,椅上已洒落零星枯叶。
“榕树还在,长椅还在……”轻轻的呢喃,呵出的口气,仿佛都带了些哭腔。
他轻轻地走近长椅,看了看那些落叶,转身、坐下,顺手扯了根椅子边的“狗尾巴”草,轻轻地含住草茎,毛绒绒的“狗尾巴”不时触碰他的眸,有了些泪痕……
“陈漫、陈漫……”忽然他号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如同一个孩子……
一陈风,卷动他手中紧紧攥着的纸,那是一张病危通知单,病人的名字是陈漫,是他的心脏。
“陆觞,看,那是个夕阳,哈哈哈哈……”
耳边又响起她那甜美的笑声,还是在这儿,他们一起坐着看夕阳,面前的湖依旧波光荡漾,树上的叶依然洒洒飘落。
他会用身上那风衣轻轻遮挡、揽她入怀,他会像个傻瓜一样问她湖那边是个什么,等待着她得意的答案。可偏偏,美好总是短暂令人怀念的,就像那边的那个夕阳。
他号啕的无助,他泪洒的无奈……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毫无意义的痛哭,疯了一样奔向来的方向。
卷起又洒落的黄叶再次落在椅子上,被抛弃的“狗尾巴”草躺在地上,仿佛正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出神,又像是想到了夕阳,无声的叹了口气。
那年毕业季,他们忽然宣布在一起,朋友们惊讶,家人们反对,是啊!谁能想到一个穷小子竟然和校花走在了一起,虽然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阳光……
“陆觞,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你别管我爸妈,他们还不了解你……”
陈漫潇洒而干脆的对陆觞宣布着,大眼睛忽眨忽眨的看着坐在长椅上的陆觞,她手舞足蹈着,像是要和世界大战一场。
他就静静的看着她,嘴角淡淡的微笑,就这么奇妙的让陈漫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可是,终究还是分开了……
那一年,她去了法国……她无法面对母亲落跪的哭诉,她不明白,她不懂,明明他真的很优秀,是他父亲是通缉犯吗?是他穷吗?她不在乎!她一点也不在乎!可……她的家人在乎……
走的那天,她哭的简直无法呼吸,他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轻轻用风衣包裹着她,抱的比平时有些紧,紧的让她好难受。
枯黄的叶,飘到了湖里,点起了点点涟漪,夕阳坠入远山的边际,风起了,是有些凉了的。
“陆觞,你来了……”,有些哽咽的女子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曾经光明闪亮的大眼睛不知何时有了哀伤,她浅浅的微笑,泪花一颗颗掉下,溱入了白色被单,却打到了男子的心上。
“嗯……”
无论是相隔了多少时光,相隔了多少距离,相隔了多少记忆……,终究也不愿负了时光,负了韶华,负了她。
陆觞轻轻解下身上的黑色外衣,走来,盖在了她的身上,黑色和白色的完美结合,竟让她显得有了些朝气,她想投进他的怀里,却虚弱的无力。
她知道再美好的愿望,在现实的面前都不过是刹那的烟华。
还没等她想完,有力的双手轻柔的把她拥入怀抱,一句话,低沉和着沙哑,透过浅浅的胡茬,“我好想你!”。
大榕树下的长椅,已铺了些许黄叶,一根摇荡的“狗尾巴”草上两只秋日里的蜗牛紧紧相依,瑟瑟的秋风不够寒冷,因为它说“那是个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