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小区附近跑步,回家的时候发现小区门外有一个爆米花,一下子感觉到热气腾腾,在这有点寒冷的深秋早上。回到家,不时传来一阵阵嘭的声音。儿时的甜蜜回忆被勾起来了。
小时候,大马路边的一个棚子里,常年有个爆米花摊,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堂之一。对面是个熟食店,店外长期放着大柴油桶烧沥青给猪头脱毛。所以记忆力那里一直是黑乎乎的,黑乎乎的棚子,黑乎乎的爆米花机,黑乎乎的麻布袋,黑乎乎的柴油桶,连爆米花爷爷的脸都是黑乎乎的。
我们一群又一群的孩子,从小镇四面八方过来,带着个搪瓷茶缸,里边放着玉米粒、大米粒或者蚕豆,再背着个蛇皮袋,用来装爆好的米花,考究的人家还会带着个小纸包,里边包着一点点糖精。
每一锅的等待总是那么难捱又满怀期待,特别喜欢听到最后一声放气的声音,意味着香喷喷的东西出锅了,可那个声音又委实太响,每次都得捂着耳朵。爆好的米花很烫,要凉一下才能装袋子,每次孩子们都很热情地去给前面的人帮忙,以期对方能够先给你解馋,就像蒸馒头的时候去帮忙能吃到新出笼的馒头一样。
对于像我这样家里没田的孩子来说,一锅爆米花的准备要提前很多。四邻八舍中有农业户的,大夏天我会帮忙剥玉米。跟着几个大姐姐,围坐在大簸箕边上,一个姐姐负责用锥子在玉米棒子上推出一路,其他人再用手掌剥下来,一个半天下来,手掌根部都会发红发痛。玉米粒要在院子里晒,像我们这种放暑假的孩子还要主动帮忙看管,遇到阵雨还要帮忙收起来。等晒干了,玉米的主人就会给一点我,让我足够爆几次玉米花解馋。
小时候爆米花很简单,我工作以后进城,发现城里的爆米花还加工糙米糕,糖精也不再用了,用白糖,也装了一袋一袋零售。我丫头也很喜欢。总是一阵时间看到,然后隔很长时间又不见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似乎都能见到,但基本就是那几个老人在操持。有的老人是老两口一起出来,过了几年就剩一个人出来了。有一个爷爷对我说,老伴去见马克思了,我一时愣住了,后来才明白说的是什么。
今天见到的爆米花师傅,看上去还算老人中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我年纪大了看别人显年轻还是别人的确年轻。原本很担心再过些年,这样古老的爆米花会绝迹于江湖市井,看来,至少近期内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