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在很早的时候就嫁给外公了,因为那时候外婆家的情况和外公家差不多,在外婆正准备上学那年,妈妈突然去逝,懂事的外婆果断放弃去读书的念头,在家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工作和帮助爸爸维系这个家。
17岁的外婆嫁给了外公,外婆和我们说起的时候,自嘲自己那时候就像个孩子,本来因为生活拮据造成的营养不良,看起来更像一个很小的小孩子了,就像俩小孩搭起来过家家似的,这是外婆的原话。有一段时间,我单独和外婆一起住,外婆会经常提起他们以前的事、以前的苦来。外婆刚嫁给外公那会儿,新婚第二天就出门下地干活了,外婆那是年纪不大,干活却是一把好手,一般男人能干的外婆都能干,不怕苦不怕累。但是还是遭到别人的欺负,干的是最累的活,拿到的工分却比别人少之又少。有些偷闲的人凭着自己有关系有后台,公然不干活拿最高的工分,外婆气不过,找他们理论去,那些人倒反说外婆那么点大的丫头能给你工分就不错了。外婆不服气,之后却是更大卖力的工作,最后让村里人不得不信服,才给了外婆最高的工分。这只是其中小小的一桥段,外婆说在怀我舅舅和我妈我姨他们时,基本是快生的前几天才不会外出务工,不然都是挺着大肚子和其他人一样干活;外婆说,孩子们也是命大,有好几次累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在怀我小姨的时候,挺着大肚子上山砍柴,在担柴回家路上,用力过猛,早产生下小姨,刚生下的小姨完全没有气息,别人都说这小孩不中用了,过了好长时间,小姨才“哇”的哭出第一声...每次听外婆讲起她和外公所受的苦难,脸上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想这就是经受了世间万般苦难,才该会有的表情吧。和外婆一起住的日子,外婆都把那些好事坏事都讲给我听,有些即使已经听了几遍了,我还是耐心的听着,偶尔附和几句,因为那是外婆走过来的路,这几遍也敌不过...
提到外婆就不能不提外婆的美食了,外婆做的一手好菜,每次吃外婆做的菜都能多吃几碗饭。有认真看过外婆做菜,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外婆不喜欢放太多佐料,不识字的外婆却很懂的养生学,经常看养生节目,知道佐料不宜吃多了,所以外婆的厨房很少见到瓶瓶罐罐的佐料,外婆的菜讲究吃菜本身的原汁原味。我也摸索着外婆的方式来烧菜,但烧出来的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也许做菜和做人一样,讲究时间沉淀。我很喜欢和外婆去超市买菜,外婆会一边挑菜一边告诉我哪些菜好,哪些菜才新鲜,哪个菜跟那个菜搭配吃..外婆将她可谓一生的经验总结都倾囊相传,可愚笨如我,并不能全部学到外婆的经验之谈,只有点点皮毛罢了。
下面我们来讲讲外公和外婆的爱情历程。也是我和外婆一起住时窥探到的,一个在老家一个在城市里的外公外婆,电话是他们唯一的联系了,他们基本上每天都要通一次电话,而且时间还特别准时,如果到点了外公没有打电话来,外婆必然要打过去。而他们的通话内容无非就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到干了什么工作,外公讲述家里的琐琐碎碎,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之类的;而外婆更多的是嘱咐外公要量力而行,别太拼命了,慢慢的今天的事讲个遍,也会翻出前几天的话题继续。我每次都会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电视,即使不是认真也假装认真,不去打扰他们,因为我知道那段时间是属于外公外婆的。也正因为我的不在意,才得以窥探到外公外婆那种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