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昨天去蠡口看看沙发的,转了两趟公交车后发现预期查的第三趟车居然是两个小时才发一趟,要再等一个半小时,并且下起来瓢泼大雨,果断决定改期回头了。今天要去新房子那边等师傅过来装风暖,约好了时间结果东西送到的时候给摔碎了,只好又改期。
我开始习惯生活里有很多计划内的事情是想当然的时候会有意外发生的。早上打电话给刚刚做麻麻不久的表姐,我问她做麻麻开心么,她说没生孩子的时候啊天天想有个孩子,有时候可绝望怕要不到孩子了,这老天让我有了孩子后又有一堆新的事情,可是这生活啊,没有个结束的时候,只要还活着,就总有预想不到的意外,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可能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不往前走怎么知道呢?
突然觉得人对未来的恐慌和惧怕随着年纪的增长加剧了,儿时总想长大后做什么过怎样的生活,到了而立之年就在想三五年内实现什么有车有房等等一切和票子能挂钩的东西,尽管偶尔看到身边惨痛的事情,心想有饭吃有钱花有工作身体好就幸福的多了,但是还是在这些稳定的物质之余希望怎样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好才对得起已经活过的这么多年。
此刻我坐在刚刚搬进去的一米八宽的大床上,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大的床。小时候和父母租房子我一直都是睡六十公分宽的老式沙发,我无数次在睡着的时候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以至于后来父亲拿了两个小椅子在沙发外围着,我当时就想能有张床睡并且能不让我掉下来就好了。
后来读了大学睡八十公分宽的上铺,再有室友说怕掉下来我就已经练的掉不下来了,而且我还觉得床边有个挡边很开心,但是心里又想什么时候能睡更大点的床随便翻腾就好了。
再后来毕业后出来租房子,一个人住睡一米宽的小床,人不会掉下来但是睡觉不老实被子就掉下来,心里又想什么时候我能一个人睡上一米八宽的大床,怎么都不会掉下来了。
而此刻这个一米八宽的大床占据了我小半个卧室的面积,它已经完全满足了我儿时因为挤着睡而对床的幸福感需求,我突然觉得,可能人就是这样子的,有了什么都觉得不满足,今儿得到了,明儿又有了更高的想法,而每每实现一步都无比艰辛。当然,都需要,钱和时间。
我知道这些梦想和现实间的差距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尤其是一个人在异乡的时候,在南方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我会为了摆宴街那家包子好吃又便宜多走上好远的路,也会想体验西餐红酒音乐去查礼仪摆刀叉;会为了找到打折的衣服网上查店里逛,也会狠下心来花半个月的工资买那双心意很久的靴子;会为了不舍得买CD从网上下免费的音乐,也会为了科文中心那场期待已久的《天鹅湖》早早的排队买票;会为了省一块钱不舍得坐空调车,也会为了寻一个人打车从城市的这头找到那一头。
是的,这都是我的生活。
对于生来就有一切的人永远不需要努力的人来说,也许不会有这样强烈的衣食住行的矛盾反差,和一个异乡城市包容的代价。最近大家都在看《浮沉》,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就是里面的乔丽,她从小城市到大城市,带着简单生活的小梦想,她在对着无耻的陈川说“你真可怜”时颠覆了她对爱情的幻想;她一边挤着公交车一边对自己说“我要赚钱,要靠自己的力量用尽全力挣钱,哪怕榨干自己。要改变自己的生活,要这个城市承认我。”确定了她对生活的渴求;但只有她在打电话给父母的时候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总有两个人和你息息相关的疼爱你,你在别人眼里可能是零甚至是负,但是在他们眼里却是全部。
父亲突然打电话过来,父亲说天热了多喝水别老是吃干辣的东西久了会胃疼,我说好;父亲说别白天在办公室里开空调,晚上躺床上又一开一夜老了会得关节炎,我说好;父亲说你太爱着急,什么事要慢点来急不得,我说好;父亲说你妈妈现在身体好多了,你别太惦记,我说好。其实父亲不知道这句话每周都要重复的说,父亲最后说,等不忙了,我去看看你,我女儿一个人在外地受苦了,我说没有。
我突然觉得离家这十多年来,我在不是自己家乡的城市里,学会了喝酒,学会了熬夜,学会了吃西餐,学会了听歌剧,学会了小毛小病不吃药不看医生也能扛过去,学会了需要保护自己的时候能变得坚强的像个男人,但是也学会了撒谎。
房子装修好后就把爸妈接到了苏州。
这几天爸妈总是一空下来就在房子里这房间走到那房间,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然后又看看我说你现在太瘦了,你平常都吃什么啊,我认真的想,却完全不记得在苏州生活天天吃的什么。在他乡的生活是颠倒混乱的一团。像挚爱的一首歌被毫无信仰的歌女翻唱,甜的生活也被无病呻吟出苦涩。可是原本是多么美好啊。
我从父母的眼中看到些他们从来不会表达的意思,他们不会很开心的夸我说,我女儿好厉害一个人买房子自个儿装修,也不会心疼的说你受苦了爹妈多么心疼你之类,母亲想了好久说,你多吃点,瘦了怕是要嫁不出去的。
然后我噗嗤笑了,母亲也笑了,说今年过年咱们在这边过,我突然感觉刚过了年马上怎么又过年了,原来从过年到现在我也只见过他们三次,难怪我觉得时间那么快。其实毕业这些年里,一年也就回去两三次,他们只知道我在外企,我出差去过香港新加坡,我买了房子自己装修有了个小窝,然后知道我今年执着的考去读研了,而家乡他们身边的那些老伙计们都早已抱着孙子孙女过上了另一种安稳的生活。他们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不在他们身边在异乡经历的点点滴滴,尽管我每周都会给他们打电话聊聊家常。
离家后的这些年,慢慢发现很多事情是不能跟父母说的,不去说生了病要去医院,说了怕他们跟着心疼;不去说发生了闹心的事做的不好忙不过来,说了他们也帮不上忙;不去说被算计了一把自己没多长个心眼,说了也已经这样了;不去说失恋了被骗了,说了更徒增烦恼。有些事情都是要自己解决的,有些事情以为说开了就没事,其实结果还是一样的难过。
所以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开始聊些开心的事儿,简单不过这几天陪他们一起吃饭看电视,菜市场超市湖边转一转,只让他们觉得我是在他们身边的,这可能是过去的一年里,我觉得最清静的几天。父母是最先看到你哭最先逗你笑的人,最初教你尝会了哭与笑的滋味,才会自己品尝有哭有笑的人生。
我有时候想他们又怕见到他们,爱他们又想躲着他们,这可能是血缘的矛盾存在,但我知道他们想什么却也不愿意委屈迁就自己,我活着是想他们放心让自己过的顺心最后大家都能开心,而我相信这些我都能做到,而不是每天让相互之间的关系变成一种不安的情绪。
是谁说过,女儿是一枚信鸽,无论飞的多远最后都会回到父母的手中。所以,有女儿的爸妈都有福了,这几天听到刀郎的那首爱是你我,刀郎的歌真是越听越有味道,其中有一句,就算生活,给我无尽的苦痛折磨,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