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决定命运,这是勿庸置疑的。有什么样的性格总是有什么样的命运与之相适应的。这不仅在现实的生活中而且也在历来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层出不穷。
一、关于堂吉诃德和阿Q的创作背景
《堂吉诃德》是国际声望较高、影响较大的西班牙文学巨制,这部作品是作者在塞维利亚监狱时构思的,是在“牢房里孕育出来的”。
当时的西班牙政治动乱、经济危机,并在军事外交上屡遭失败, 塞万提斯的创作目的就是 “要世人厌恶荒诞的骑士小说”,并“把骑士小说的那一套扫除干净,反对脱离实际的文风打击封建主义,宣扬人文主义思想和精神,批判了西班牙黑暗与落后,富有深刻的思想意义与艺术创造性。
《阿Q正传》则是鲁迅先生揭露国民性弱点并借以引起民众疗救的倾情之作。
他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就说:“在中国,小说不算文学,做小说也绝不能称为文学家,……我也并没有要将小说抬进文苑的意思,不过想利用他的力量来改良社会。”
而且鲁迅先生自己也说之所以要写《阿Q正传》是因为要“画出这样幽默的国民的灵魂来”,并且说“我还怕我所看见的阿Q并非现代的前身,而是其后,或者竟是二三十年之后。”因此,无论是20年代的启蒙主义思潮还是三四十年代的民族救亡思潮,都提出了“民族自我批判”时代课题,阿Q也自然而然成为“反省国民性弱点”的一面镜子。
所以无论是堂吉诃德还是阿Q,他们都是在作家的心灵炼狱中用犀利的笔调和辛辣的讽刺熔铸成的典型人物形象。
他们的性格演绎了一部经典的作品,而作品又承载和成就了他们不朽的“美名”。
二、关于爱情
阿Q之于爱情也许正是他的“恋爱的悲剧”。是低俗的,肉体上的,他见着小尼姑便没好生气地对她说“秃儿!快回去,和尚等着你……”还用手去摸小尼姑的头皮,并扭住她的面颊说“和尚动得,我动不得?”
仿佛自己所有晦气也烟消云散了,忘却了王胡,也忘却了假洋鬼子,又仿佛飘飘然。间接引起他龌龄念头的是小尼姑的咒骂,“这断子绝孙的阿Q”,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便飘飘热飞进他的耳朵里,土谷祠的阿Q难以合眼并想入非非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女人,“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心里就一直念叨着女人、女人,而且他还有一套本家的独门学说:“凡尼姑,一定与和尚私通;一个女人在外面走,一定想引诱野男人;一男一女在那里讲话,一定要有勾当了。”
他还觉得他们在对他装“假正经”。于是搞了一出闹剧,他跪在吴妈面前“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终而至于闹得自己的生计成了问题,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阿Q对爱情的态度是赤裸裸的,他把爱情看 得很现实,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而且欺负弱小,本身就处于社会底层,还对其以强欺弱,具有十二分的辛酸讽刺。
如果说阿Q是现实主义者的话,那么堂吉诃德则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他拥有着柏拉图似的爱情憧憬,他三次旅行都在为他的骑士道精神宣扬理想的正义,而支撑他的精神支柱则是杜尔西内娅·托波索小姐,他把她看成心目中的女神。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有一种力量在支撑他,每当他跟敌人交战或是遇到困境时,他都要在心里祈祷。
希望他的杜尔西内娅保护他,而当他“战胜”别人时,他就会无理的要求人家去托波索向她问好,他告诉苦役犯应当知恩图报、受恩必谢,希望能帮他了却一桩心愿,即扛着脖子上解脱的铁链去托波索城拜会杜尔西内娅·德尔·托波索小姐,并要求告诉她,他们是受狼狈相骑士的派遣特地去向她问好。
一方面他要表现自己的男子英雄主义,二则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赫赫战功,宣扬他的骑士道精神。
他内心情感丰富而又矛盾复杂,他的意中人是离他故乡不远的村庄的农家姑娘,身体壮,胸口长毛,中气足,嗓门儿大,而姑娘对此一无所知,可是堂吉诃德却又自欺欺人地把她当成公主,怎么也不承认是见到的那个村姑,而认为她是中了魔法,并执迷不误地信以为真,后来还残忍地相信并跟他的侍从桑丘打自己的屁股三千三百鞭,为他的女主人解除魔法。
在他心里一直就把杜尔西内娅看得很神圣,是全世界最温柔最漂亮的女子,是那样的美貌绝伦,聪明绝顶,“是贞操的化身,是人世间全部美德的最高典范!”
他在黑山独自修炼,完全沉浸在骑士世界的想象之中,是按照阿马秋斯的样子为情人修炼。
他打了败仗就会觉得一种负疚感,觉得对不起杜尔西内娅,而产生一种疑虑和恐忧。
回村的时候听到两个小孩子吵架说“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了。”他就觉得那句话是冲着他说的,意即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杜尔西内娅了。“人世间事物都不是永恒的,常常经历由兴到衰乃至消亡的过程,人的生命更是如此。”
堂吉诃德得病一日,朋友们认为他打了败仗,未能实现让杜尔西内娅解脱魔难的心愿,心情烦闷。
三、阿Q的革命和堂吉诃德的骑士道精神
阿Q的革命是一种投机取巧,他以为革命党是造反,能使那些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胆怯,便“神往”地要投降革命党参加革命,并飘飘然认为自己是革命党,而未庄人都是他的俘虏,赵太爷倒确乎怯怯的叫了他一声“老Q”,结果是把自己的命也革进去,做了个替死鬼。
然而堂吉诃德是受骑士小说的感染,决计要去做游侠骑士,全身披挂,手持武器、骑着骏马,周游世界,去宣扬他的骑士道精神,他觉得他的职责就是要扶弱济贫,惩罚不义,昭雪冤情等。一辈子要出生入死,历尽艰险干出一番英雄的事业。”
他三次出游,第一次受伤而归之后,第二次找了邻居桑丘·潘沙作为侍从出游,把风车当作巨人,把旅堂当作城堡,把羊群当作敌人……
最后差点丧命被人救护回家,第三次出游被公爵夫妇捉弄,最后被扮成的骑士的邻居参孙打败,回到家中,完成了他的游侠生涯。
他一直在追求“真理”,坚持真理,并舍身忘死的去维护“真理”,然而他那种脱离现实,耽于理想的主观主义必在现实中处处碰壁,心怀崇高理想并不断付出,却最终没有实现而忧郁死亡。
四、生活的经历及最终的命运
也许是无独有偶,他们两个的命运都被当成笑话来看,他们生活在人们的笑料里,被当成捉弄的对象。
首先,鲁迅先生在给阿Q作传时犯了疑惑,感到有种“名不正则言不顺”感觉,阿Q姓什名谁籍贯都不知道,只好勉为其难的称之为阿Q了。
而堂吉诃德何许人也?自称堂吉诃德.德·拉曼却,事实上他是阿隆索·吉哈诺,从狼狈相骑士到战胜一头狮子而自称狮子骑士,最后他则自号“善心人”聊以自慰。
其次,他们做了很多荒唐、可笑、滑稽的事情,让人在与别人口角的时候,阿Q就会争辩,让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我们先前比你阔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
为他那头癞疮疤,口讷的他便骂,气力小的他便打,然而总是吃亏的时候居多,被人揪住黄辫子在壁上碰响头,他总说“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终而至于被纠正为“人打畜生”说是虫豸,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
似乎所有的事情到了他们身上都变得嘲弄,因为他们都是在自我幻觉中变现实真实的失败为精神上的虚幻的胜利。“人们把小说看作一部逗笑的讽刺为目的的天才作品,把唐吉诃德看作一个疯疯颠颠可笑的骑士。”
堂吉诃德把脸盆说成头盔,还跟人争得面红耳赤,把羊群当成敌人,滔滔不绝地描述在他头脑里,只看到了没有见到的,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在客店的时候,店主的女儿和使女玛丽托斯捉弄他以消遣解闷,他还理所当然的认为游侠骑士住店不付款和其他任何费用,便扬长而去,并怒骂那些无解和戏弄他侍从的人,有点阿Q似的无奈。
在堂安东尼奥·德·莫雷诺绅士家的时候,他们用计谋使得人们像看猴子一样瞧他,还用魔法师造的铜人头像戏弄他,公爵夫妇更是雪上加霜地要戏弄他们主仆二人,让其蒙着眼睛坐在木马上,以帮助多罗里塔夫人和女管家刮去脸上所谓的胡子,他们用风箱鼓风,用竹竿挑着易燃易灭的棉麻絮熏烤主仆二人,使其误以为进到了火层,完成了一桩大业,更为可恶的是公爵夫妇还让阿尔迪索多拉扮演了一切起死圆生的恶作剧,堂吉诃德信以为真,然而“被嘲弄”的固然傻,其实嘲弄他们的也并不聪明,…他们也快成为疯子了。”
堂吉诃德命运的悲惨不仅是权贵的欺凌,其实他还生活在朋友善意的期骗里,他的邻居学士先生参孙·卡拉斯分别扮成镜子骑士、白月骑士,使他吃了败仗,破灭了他的理想,把他驱逐出了骑士世界。虽然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回家治病,却是适得其反。
最后,可怜的堂吉诃德终于幡然醒悟,痛斥那些骑士小说,既害人又害己,他要忏悔,要立遗嘱,厌恶荒诞不经的骑士小说,他以生命的教训警示后人,“堂诘诃德的骑士梦正是许许多多贵族无法付诸实施的理想,这能给他们带来充分的自由和希望,使他们重新找到自我,感到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 而阿Q则以更加讽刺的所谓的“大团圆”而结局,结尾永远是鲁迅式的结尾,充满了深长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