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取天火

——火焰三步曲之一

　　　　　　　山　茅

人类在对火的利用过程中迈出了三步，第一步是学会使用自然火，第二步是学会保存火种，第三步是学会人工取火。后世的人跳三步舞曲，几天工夫就可学会，而人类学会用火三步曲经过了若干万年。

人类关于火的来源的传说，各民族都有，中国也有许多传说。世上的火，首先是来源于自然，古人类将它称为天火是恰如其分的。其中尤以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次取天火 给人类的故事流传广、影响大。实际上，远古人类的每一项进步，包括利用自然火，都是对自然、对其它动物观察、学习的结果。

首先让我们来看看人类是如何学会利用自然火的。

若干万年前。

午后的森林，寂静、安宁，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停止了追逐，都在静静地休息。夏天，闷热中有一种不安，天边滚动着低沉的轰轰声，突然一道亮光，耀眼夺目，随即一声惊雷，在森林上空炸响。森林中的动物还没有反应过来，闪电已经击中那棵枯树，干枯的树枝立刻噼噼啪啪地烧起来，不一会儿，附近的树木都着火了，顷刻间，浓烟滚滚，大火席卷了整个森林。从惊慌中警醒过来的动物，剑齿虎、黑熊、野猪、鬛狗、弥猴、大灵猫、三门马、赤鹿、鼢鼠、犀牛、羚羊、水牛等，纷纷逃命，争先恐后地奔向开阔地。剑齿虎等食肉动物，动作敏捷，跑在前面，三门马、羚羊、赤鹿这些善于奔跑的动物也迅速跑起来，大火跟在它们后面，顺着风势，扑向这些生灵。不是所有动物都能脱离险境，首先是那些老弱病残的动物，不管是吃肉的虎，还是吃草的羊，跑不了几步，就被大火吞噬。还有那些不善奔跑的弥猴、大灵猫、猪獾、鼢鼠，被火头追上，丧生在火海。

住在森林外的猿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住了，他们走出山洞，惊愕地看着这一切，这是什么东西？连平日里谁都不怕的剑齿虎也仓皇逃命。大火烧了十几天才熄灭，还在断断续续地冒着烟，还有零星余火。猿人们不敢接近，又过了很多天，仍然没有新的动静，出于好奇，猿人回到那片曾经熟悉的森林，那是过去他们常去寻找果实，打猎的地方。眼前是另一番模样，原来的森林没有了，地上覆盖着灰烬，躺着横七竖八的大树，仍立着的是一些烧焦的树干，四下都是残枝败叶。猿人在地下 寻找，看还有什么残留的食物，突然一个猿人在灰烬中发现烧熟的果实，果实透出一股异香。这果实原来是没有这种香味的，他抗拒不了这种香味的诱惑，猿人大着胆子咬了一口，太好吃了，这比原来生的果实好吃多了。这是一个新发现，他招呼同伴来品尝，果然好吃极了。于是，大家开始在灰烬中寻找果实，不仅找到了果实，还找到了烤熟的竹鼠、鼢鼠，透出更浓的香味，有了吃熟果实的经验，猿人毫不犹豫地吃烤熟的竹鼠、鼢鼠，猿人发现，这味道、这口感是有生以来最好的。他们很得意这一新发现。

于是，猿人对火有了一点新认识，“火”不仅可怕，也带来一些好处。这种经验在猿人中传递开来，积累起来。

在另一个地方，更为可怕的事还在等着猿人。大地在躁动，地下深处很不安宁，动物们都惴惴不安，它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终于火山爆发了，奔涌的岩浆比森林大火更厉害，赤热的岩浆冒着火焰，所到之处，引起大火，摧毁树木，掩埋土地。除了燃烧的大火，空气中全是刺鼻硫磺味，剑齿虎、黑熊、野猪、鬛狗、貂、豪猪、猪獾、鼢鼠、斑鹿、犀牛、羚羊、水牛等再一次逃命。岩浆流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连猿人居住的山洞也不能幸免，猿人像其它动物一样赶忙逃命，来不及逃跑的，被烧死，被窒息而死。

岩浆发出和引起的自然之火，持续了更长的时间，让猿人又有了新的认识和体验。当火的危险过去后，猿人回到被烧焦过的地方，他们又找到了烧熟的果实、肉食。火威胁到猿人的生存，避开它，又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有了这种认识，当以后自然界中再出现火时，无论是雷击引起的火，还是火山喷发时引起的火，猿人不会特别恐惧了。他们会谨慎地呆在一旁，等到火势稳定后，他们会把采集到的果实或获取的鼢鼠、豪猪、羚羊，埋在灰烬中，或架在余火上烧烤。结果与原来偶然的经历一样，他们得到了可口的美味。在这一过程中，猿人又有了新的发现，树枝的余火和木炭的余热，让他们感到温暖，在严寒中，这是一种很好的享受。他们发现了火的御寒作用。

每一次自然之火都为他们带来喜悦和兴奋，一次又一次的自然之火，使猿人对火有了更多的认识，慢慢地他们观察到：火能烧毁像草木一样的东西，土地不会被火烧着，大火中石头也会烧裂开，火烧到水边和没有树木的地方就会停下来，天上的雨水能浇灭火焰，火能把原本是凉的水变成热的水，所有的动物都害怕火。

猿人认识到这些，逐步积累了火的知识，他们本能地避害趋利，利用火为自己烤熟食物。终于，他们掌握了火的基本性能，他们会用自然火了。

但自然火会熄灭，下一次什么时候能来，他们并不知道。如何把“火”保存下来？他们想过这问题吗？

用火的第二步是如何迈出的？

2010、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