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日光丝丝缕缕地降落在瘦削平旧的单层房子上,不一会儿天光便大亮了。薄薄地窗帘在强盛的太阳光加持下好像失去了作用。
平常都要早起的女人此刻仍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很明显是还没醒来。不知哪家的金属碗盆掉地,老大的啷当一声,屋内女人倏然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睛不太像是刚睡醒的……
容扬好像以往一样一板一眼的解压,洗漱,最后坐在镜子前涂抹烂大街的爽肤水、护肤乳,一早一晚洗脸后一般就固定涂这两样。
她看着小圆镜子里的圆阔脸庞,丝毫不见白皙的踪影,好像涂不涂的差别也不大。但……毕竟每天都涂,不涂又怕会变得更加差劲……
脑子里还循环着刚刚的梦。以往醒来之后对做过的梦一般很快就没印象了,这次是个例外。
她,真的要一直守着这个房子就这样一辈子吗?
轻木门“啪”的一声打开了,看着那门一下一下的撞向墙壁,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进来的男人看了她一声,没出声,拿了床边的打火机和烟就转身出去了。
“哦,还有这个男人,她要一辈子这样无波无澜的吗?就像春天里溶化的雪水寡淡又无味!"
容扬一般不让男人在屋里抽烟,烟雾缭绕的,主要是呛人。
出来后男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锅灶上只有厨具,冷锅冷灶,还是她昨天晚上摆放的模样。
看一眼就出了家门……
沿着屋角小巷走着,天气还没冷的秋天,高高大大的树上还挂着许多粉色或深粉色的花朵,完完全全大大方方尽情地开着。绿树上的叶子没春天茂盛,不太注意看也不会觉得差多少。
“大娘,吃过没?”
“吃过啦。”
这就是整天和乡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打招呼方式,“你好,你也好”的意思。
一个屋檐住着的,平常都不怎么说话,有时那男人看你一眼你自己就潜意识里认为他给你打招呼了。
果然,没有了距离就是最远的距离!
容扬活到35岁,从土泥地走来,时不察地要光顾石子路,踏着水泥路,乘着拖拉机,进了大城市,结婚又回到了乡村。这两年里,抬脚就是家门,望得最远的地方好像就是500米目光的直线距离山顶的方向。
只见她左手一个蒲瓜,右手抓着三个青椒,没带工具的下场就是只能徒手拿个三两样。对于今天的午饭她已经心里有数了。蒲瓜打个汤,青椒炒蛋,煮锅米饭,养生、健康又能吃饱。
”不能炒个肉吗?“这是今天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因为伙食不满意。
”你……要不炒个去?我早饭没吃,饿得慌。准备这两个菜简单快捷。“
男人低头扒饭不吭声了。
表面云淡风轻,嘴巴里有条不稳地吃着菜和饭,莫名有点落泪的冲动。手上快速扒饭,嘴里用力咀嚼……
妈妈是个急性子,或者容扬看到的多是妈妈急性子的一面。自小在旁看到大的她不可避免的有些被影响了,去城市打工后碰到的钉子多了,到现在终于有了些改变,稍微懂得了妥协。不然每天像鱼缸里没有鱼的水一样,两人还不得一天到晚吵架!
……
没有一条溪流不是蜿蜒曲折的,潺潺流水绕乡音。风不歇,水不停,仿佛永远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