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舞台,对,是他,不是她。
农历六月的最后一天,伏顶子天,虽然上午刚刚下了一场小小雨,但是夏日的炎热丝毫未能洗去,烈日当头,苦逼的我,还在烈日下奔波。
天空是蔚蓝的,白云是绫纱一般飘渺着,如果没有这烈日的炙烤,这该是多么美的夏日风情图。
不远处传来歌声,好似李玉刚反串的《贵妃醉酒》但又不确定,我的脑子里,盘旋的就是:快走,快走,快快到达目的地。
正午两点左右,地面像下了火一般,刚刚下过的那点雨马上变成蒸汽了,天地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而我就像正在蒸着的包子,而且是在热气里慢慢如发面团一般发起来的包子,晕晕乎乎机机械地迈着沉重的步子。
“各位观众朋友们中午好!今天天气特别热,我实在是不够走运,我的朋友们上午演出时,天也热,但好歹下了点小雨,也能缓解下。轮到我登台,就变成这样了?!你们看,我戴着七公斤的头套,在这毒辣的太阳底下,晒得汗奔,容易么?还要大老远从北京赶过来,给点掌声吧!”
“好感谢朋友们的鼓励,我们今天的演出是……”非常敬业的广告植入,我循着声音望过去,一家新开的饭店开业的,门的右边搭起临时的演出舞台,一个古装打扮的旦角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想必刚才的演唱就是出自“她”了,我一时不能适应,乍一看就是一曼妙女子,刚才也明明是婉约清灵的女声,咋一下子变成男的了。
“我的演出,是时下非常受欢迎的反串,大家看我美不美?美不美看大腿……”他伸腿,撩起衣裙,黄色的裙子里面是白色的衬裙,在那一瞬,我突然呆住了。
这是他的舞台,一个人的演出,台下 是加我才六个观众,我今晚再次看照片,才发现在舞台的左侧有两个音响师,他们身后还坐着三四个人,大约是饭店的服务人员。
这个演员,基本是在演给白地看!在这六个观众里面,我是过客,一个环卫工人,一个残疾人,一个男子骑在电动车上,一只脚撑着地,估计也是像我一样的过客,还有两个中年女子。他在他的舞台上,一个人演着独角戏,却演得那么投入,一板一眼,所有程序都是照着观众满席来演的,伏顶天里,下午两点钟,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我们穿着短衣短衫尚热得大气不敢喘,生怕哪口气呼出来,吸不上气来,晕倒下去,再从滚烫的地面弹跳起来;而他呢,穿着水袖长衣,里三层外三层的繁琐不说,单单那七公斤的头套也能热得人崩溃!这一套装备穿戴整齐就是一套活脱脱的枷锁啊,妥妥的!
我很想留下来,为他捧场,给他一些认真的掌声,至少让他知道,有人认真欣赏他的艺术,有人认真欣赏他的敬业,而我脚步匆匆,我要赶我的时间,事情催着我连停留三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我走过他的近前,尽量近地拍照,有多少人羡慕演员这个行业,又有多少人看到他们背后的辛苦,我有些悲悯这场烈日下的独角戏。
我们只看到别人舞台上的光鲜,却看不到别人悄悄拭去的汗水。
去银行办完事情,我特意又从那里经过,正是他收场的时间,他说,他从北京来,还要赶下一场,还好,他要赶场,我要赶时间,我们各有各的奔波,连悲悯的时间都没有。
生命就是一场戏,在这舞台上,从来都是独角戏,各有各的角色,各有各的奔波,也各有各的精彩吧,祝你花开是团团锦簇,花落每朵都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