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泽是个混蛋
“澄西啊,3月的时候,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花树也开花了吧,把阳光都要吞下去的那种感觉真好呀,真好,它长得那么高,你抬头看它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它的美好,这句话是你对我说的,一定要常常对它笑啊,那样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我就又能看到你的笑了。澄西,你笑起来很好看。还记得小时候,......”张泽的来信,可真及时啊。“笨蛋张泽!”澄西恶狠狠地骂道。“混蛋!”澄西今年第一次爆粗口,因为远方的某个人。
“澄西,不要轻易骂别人,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儿好。”“张泽,你个笨蛋,什么矜持不矜持的,我不就多说了你几句吗?给你几个胆了,敢教导我了!”“哎呦,澄西你放开我头发,我错了我错了。”“哼哼,我说张泽你这头发该养养了,越来越不好抓了。”“......”
这边,澄西气得发抖,手死死地攥着那封信,指甲穿过薄薄的信纸,纸若有灵魂,定也会觉得被扯得生疼吧。可是澄西真的抑制不住自己了,双肩不停地在颤抖,眼泪不住的流,用袖子不停擦也赶不上泪流的频率,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是吧,澄西。
而另一边,澄西认为是很遥远的另一边,那里的张泽,在一个3月看不见花开的地方。“澄西啊,想你了。”张泽心里默默独白。
“张泽,为什么?”澄西抓过桌上的笔,反复地、带着些许怨念地写这几个字,原来,有一种恨,叫做“不能相见”,这世上那么多的不能相见,在澄西这里只有这一件最介怀,只有这一件最想铭记,因为,那个人的回忆,不能被抹去。世上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关于一只鸟、一朵花、一个人的回忆。可是,“张泽,为什么?”这是个可以有解答的问题吗?张泽知道澄西会恨他,他也想过就这样消失,让澄西忘了他,可是他做不到。他在想澄西收到信时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笑了一声之后,张泽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抓狂的澄西的确很好笑,但是,伤心的澄西让张泽很担心。
“对不起啊,澄西。我真是有够自私的吧,不想也不敢让你忘记我,毕竟我生命中大部分快乐的时光都是和你一起度过的,我想要有一个人能帮我妥善地保管这些回忆,拜托了,澄西。”这是最后一封信的内容,还未寄出,张泽提前写了。
因为那个被形容是白驹过隙的东西真是所剩无几了啊。
二 钢笔字,是澄西喜欢的那种风格
钢笔字,是澄西喜欢的那种风格。用那种澄西最喜欢的钢笔字,张泽在每一封信上写:此去经年。那年的风流才子柳三变,澄西独爱他的多情,虽然关于柳三变的故事里有那么多的虽然。
“澄西,你知道吗?柳郎最后的结局......”张泽低声说,可是想来,按澄西的性子,应该是早就知道的,不过,澄西喜欢的只是那个年代人们口中的柳郎而已,管这社会怎样改变了他呢?被剥离出来的,最澄澈的灵魂,才是最为钟爱的。
澄西喜欢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张泽不简单,笨蛋张泽,一点儿也不笨蛋啊,澄西。可是,张泽看澄西的表情的确呆呆的,像个笨蛋一样。
澄西不知道,张泽的目光里带着忧郁。
三 澄西这姑娘
“我当自己是个古人,爱说风凉话,好骂人,爱风月,好山水,爱才华,也好肆意妄为。纵是遂了我心意的,自当握于手中,管它什么忧愁,我自风流。”写下这些的时候,澄西14岁,自认为自己与同龄的孩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差距,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时的澄西身边没什么朋友,和她最要好的,可能应该这样说,被她从小打到大的,就是张泽了。
“张泽,你干嘛到处传播你被我从小打到大的谣言啊,你这是在毁我名声啊,是不是皮又痒了。”
“澄西,亏我小时候还叫你‘小西姐姐’,你就不能多关怀关怀我。一见面就要......”
“关怀?你还想要关怀?看我怎么关怀你!”
“西姐!不不不不不,西哥!小的知错了。”
“笨蛋张泽,我什么时候对你下过狠手,以后不准这样说了。”
“嗯嗯”
“你再说,就没有男生敢喜欢我了。我的的这个形象啊,要不是之安她们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没男生敢坐我旁边。以后注意点你西哥的形象哈。”
“嗯”
“去学校,走吧。”
“嗯”
“快点啊。”
“嗯”
澄西坐在自行车后座,张泽突然蹬起自行车,眼睛里有像雾一样的落寞。
“澄西原来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没什么。”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只是好奇。”
“好奇?这样吗?”
“嗯”澄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