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过了一次春节,体验一回别样的年。虽有些不同,可是年的魂不变,不一样的只是形式。广州有170年开放的历史,是最早的通商口岸,近两个世纪的耳濡目染,广州人个个都成为做生意的高手,拥有灵活、务实的经济头脑,过年也不忘对“财源”的希冀。节前广州的花草市场摆满了金桔树,不可思议的畅销,深受广州人的喜欢,大概家家都要购置一盆,放在厅堂前,金桔果实累累,象征着招财之意,手捧金桔,大吉大利,吉祥如意。广州人过年拜神拜的是比干和关羽,文武财神,仍是保佑财源广进的意思。另外,送红包在广州人的年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年三十那天,工厂、公司的老板会请没有回家的员工在单位或者饭店吃顿年夜饭,并且每人发一个红包,红包不是年终奖,不在于数目多少,主要是图个吉利。个人拜年,也会准备很多红包,红包可大可小,一般有6元、66元不等,取6这个数字也是图个吉利,左口袋装6元的红包,右口袋装66元的红包,遇到关系一般人家的孩子就掏左口袋,遇到关系好的则掏右口袋,熟悉和不熟悉区别对待,图吉利的同时也照顾了面子。
老家过年也讲究送红包的,长辈给晚辈的红包又叫“压岁钱”,给压岁钱时,晚辈要向长辈们下跪磕头,是一种礼节礼仪的体现,用这种方式来让晚辈们感觉到责任、亲情和尊敬并重。小时候,压岁钱是我过年的最大期盼,克服守岁的困意和疲惫,主要就是为了压岁钱,新年钟声响起,爷爷会把我们姐弟三人叫到跟前,用手弹了弹地上的蒲团,我们心领神会地依次跪下给爷爷奶奶磕头,并欣喜的接过压岁钱,心里美滋滋的,尽管知道压岁钱最终肯定要被妈妈没收,拿去统一保管,但收压岁钱的喜悦却是伴随春节始终的,那时对钱还没有特别的概念,只是在幼小的心灵里隐约懂得吉利的意义,压岁钱更多是保佑平安的象征,此钱非彼钱了。
今年的春节,流行起全民抢红包的盛宴,是人们始料未及的。抢红包在某宝和某信的推波助澜下占尽了风头,好多吐槽都在围绕抢红包和春晚展开,因为抢红包这一黑马的出现,使得大家不能专注的寻找春晚的槽点。除夕之夜的关键词中抢红包大放异彩,定时抢、摇一摇,还有诸多大佬、朋友的红包,整个除夕都在抢到红包的兴奋尖叫和没抢到红包的遗憾落寞中度过,今年的春节也成为历年来最为繁忙的春节,手都不够用了,简直停不下来。
很快就有质疑这种抢红包行为的,有说“庸俗的”,有说“整个除夕充满了铜臭味儿”,有说“应该把红包当作一种激励”,有说“红包非但不起到积极引导作用,反而成为了一种低俗的东西”。
这都哪跟哪啊!过年送红包送的是吉利,图个乐子,咋就庸俗了?咋就不积极了?就拿某宝某信的红包来说,抢到的也就几毛几块的,毛毛雨,难道抢红包的人缺这几块钱?难道是因为妄想能抢到个百万富翁才为之的吗?显然不是,大家的本意还是想得个彩头,或者就干脆把它当成游戏、当成娱乐,不能因为这项活动涉及到钱,就是“充满了铜臭味儿”。春晚的影响日渐式微,大家的兴趣越来越淡,那么抢枪红包,互相在圈里、群里发一发、晒一晒,也不是为了炫富,这叫晒幸运。长辈给晚辈红包是过年的传统,延续了上千年的风俗,更不能说是“庸俗的”,传统的由来本就是老百姓的美好愿望,过年的每一个风俗都是如此。红包的激励作用不知道从何谈起的,激励什么?为什么激励?难道把送红包改为送书、送文具就有激励作用了?如果真要这么改的话,就是反传统,年味儿就真的变了。
送红包仅仅是过年的一种形式,送或不送,对年来说影响不大,并不会因此就失去了年味儿,更不能因为红包的多样化而诋毁其“庸俗”、“不积极”,红包也没有那么高尚,它只是人们朴素的愿望表达,谁也没有寄予其激励人生的功能,如果所有行为都要冠以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恐怕过年的种种风俗习惯都该全盘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