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兮
1
听过一个养男人的故事。
说的是一对裸婚的年轻小夫妻,相依为命地漂在大城市。
两人是老乡,来自同一个省的不同地区,父母也都是在小城里讨生活的平凡劳动者。他们被乡音温暖着、被相似的味觉偏好撮合着,不知不觉便看对了眼,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去。
于是就当了毕婚族,拿了毕业证就领了结婚证。然后租一间小屋,前脚刚走出象牙塔,后脚就踏入滚滚红尘,开始柴米油盐地过日子。
女生很乐观,她把从宿舍带出的床单棉絮铺起来,安慰男生说,咱们白手起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男生却有点沮丧,大城市的昂贵房价把他的底气击得一点不剩。妻子忙着投简历面试,他却被朋友圈的微商广告吸引,笃信自己也能像别人一样,靠着动动手指发发货就能快速致富。
于是,妻子早出晚归地上班,丈夫开始捣鼓电商,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电脑和手机上。
三个月后,妻子转正,丈夫的产品销量不到10套,也没拉到任何一个代理。不巧的是,家乡的父母得了急病,工资寄回去一大半,日子忽然捉襟见肘起来。
妻子赚钱吃力,劝说丈夫也去找个工作。不料他一口拒绝,满怀激情地谈起梦想和坚守,用知名导演李安的故事来做例子。
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好叹着气找兼职,下班后赶着去晚托班做辅导,再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家。丈夫有时会做好饭菜,有时就是冰锅冷灶等着她带吃的回家。
也撕破脸皮吵了好几次,男人却不认为自己是在吃闲饭。他依然振振有词:我在听课、在分析市场,我忙着呢!
两年后,他们离婚了。
那个女人后来回忆起,总是泪盈于睫,感慨当时的自己太可怜,“我不指望他养我,但也不想一个人拼命挣钱去养家。”
2
有个朋友,总是把挣钱挂在嘴边,也常常托人给她介绍短工,“最好是小时工,现做现结的那种,干完后我得去接孩子,还要回家做饭。”
她在家政公司报了名,从此匆忙奔波在路上,辗转在多个家庭间擦桌子擦地板倒垃圾。晚上接回孩子,匆忙扒拉几口饭,又得跑到烧烤店去,帮着洗碗端茶,挣一份微薄的工资。
开始我特别不理解,因为她的婆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城中村有几间房子出租,丈夫也开了个袖珍小超市,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可我一问,她的眼圈就红了。
姑娘是农村出身,经人介绍嫁到了城郊。这几年城市发展,婆家赶上好时候,建了房做起包租公,便人五人六起来,开始对儿媳横挑鼻子竖挑眼。
婆婆尤其看不惯她,经常明里暗里地拿话嘲讽,“嫁到我们家来可真享福,啥也不用干,要不真不知道在哪儿插秧呢!”
当时她正在喂奶,眼泪已经扑到眼眶,但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丈夫就坐在身边,却一言不发置若罔闻。
往后的两三年中,她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必须详细说明用途拿回票据。所以孩子刚刚上了幼儿园,她就迫不及待地出去找兼职,试图用收入来提升自己的家庭地位。
可惜文化学识都不够,只能靠出卖劳力来换取低廉回报。
“你们不是经常说,钱是女人最大的底气吗?”
话是没错,可我真不忍心告诉她,需要用“拼命”来修饰的挣钱,早就偏离了自强自立的轨道,成为婚姻不幸的标志。
因为那个真正心疼你爱护你的男人,不需要你用金钱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更不可能对你的拼命无动于衷。
他舍不得。
3
吴奇隆说过一句话,我们家刘诗诗不上综艺节目的,有我就够了,诗诗不用吃这份儿苦!
果然,婚后的刘诗诗工作量剧减,拍剧和代言都少了。2018年,她的活动甚至缩减到每月一个,几乎令粉丝操碎心。
想来也不是因为过气或资源不给力,而是找到一个用实际行动来疼爱自己的人,在安全感满满的前提下,她安心给自己放了假。
不敢倒下是因为身后空无一物,这样的坚强,说起来能量满满。可当主角换成自己,悲哀和心酸就尾随其后,不轻易示人,却时时刻刻在心头。
比如何洁。她和刘诗诗相反,结婚后的荧幕活跃度更高,工作也更多更密集。
据说孩子出生四个月,何洁就复出工作了,为了挣钱,她拼命减肥,甚至使用了绝食、一天只吃一根黄瓜等极端方法,快速甩去产后肥肉,硬生生减掉20斤。
那几年,她把自己活成了“拼命三娘”:给数十部影视剧演唱主题曲、举办了2次演唱会、参加许多综艺活动……
工作使我快乐是真的,但更多时候,是责任使我勤奋,不幸逼我奋勇。
因为两个孩子嗷嗷待哺,丈夫的事业停滞不前,甚至窝在家里打游戏避世。作为唯一的经济来源,她不得不豁出命去,为了挣钱不顾一切。
这对夫妻的纠纷众说纷纭,我们无法准确判断谁是谁非,但何洁的付出与辛劳,相信谁都看在眼里。
在外拼命的妻子,大多都是可怜的。因为那至少说明,丈夫给的钱和爱,都不够。
4
我总觉得,不得不强大的女人特别可怜。
比如村里的寡妇,我见过她起早贪黑地在田地里忙碌,也见过她为了几毛钱而争得面红耳赤,把自己活成一个硬生生的男人婆。
但不知有多少女人,明明丈夫健在,却不得不全副武装地把自己豁出去。
拼命挣钱,也的确是现代社会中的女性常态。
时代不同了,妇女也要撑起半边天。这句话是男女平等的注脚,但也埋着盘剥女性的伏笔。
你不是要男女平等吗?好呀,去挣钱,像个男人一样!
说到这里,让我再绕回前面提到的,李安的妻子。
那时候,李安赋闲在家,为自己的电影梦积蓄能量。他的妻子林惠嘉肩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甚至在他打算放弃电影时坚决反对。有妻子全心全意的支持,才有今天的电影大师李安。
那时,李安承包了大部分家务,为妻子营造了舒心而舒适的工作氛围。
对家庭来说,夫妻俩各有贡献,并不存在谁养活谁的说法。
但在大部分中国家庭里,负责洗衣做饭的女人常被视为吃闲饭、不创造价值,以至于女人们谈主妇而色变,纷纷要走出门去,用金钱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当然,自立和挣钱是没有错的。
可你不得不承认,女性的生理结构决定了她在社会竞争中的相对弱势,而一旦到达“拼命”的程度,婚姻就会在不知不觉地变味。
因为那一男一女,已经成为彻彻底底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相互疼惜的爱人。
重担就一人挑一半吧,谁都不必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