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紫荆落尽,等最后一朵花开罢,所有爱恨,都成了年少最热烈的告白。
你拢在眉间的清晨的阳光 ,煦暖、柔软,像只梦眠于夏长的猫,猫在长夏里眠梦。一年以后,会不会有一个人,千里迢迢地奔赴到你身边,陪你毕业呢?
小巷里风长长的,温柔地滑过耳畔穿过发际,又把回忆翻开,辗转于唇齿之间,好像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就能抱个满怀。萤火从森林里蹑足而至,撑起了夜空的孤寂。我还是喜欢喝夏天的柚子茶,喜欢一路走一路抚枫藤的叶子,喜欢伸手接从伞沿滴落的雨水,喜欢看穿着格子衫的温润如风的少年……大概还欠你一句久违的祝福,怎么说都不够。
你可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怀着一腔孤勇,奋战高考,后来,希望落空,我们的梦想随海浪漂流。曾经,我们把很多人的名字写在纸上,写在手心,写在心间,总以为那便是永恒。可到后来,我们才懂得“衣不如故,人不如新”的道理。
我喜欢那座小城,因为有过他身上独有的清新的橙花一般的味道,还有他走过的足印,离开的时候,都带不走。有人说:“时间会咬人,你不走,就会满身伤痕。”记忆像一个长镜头,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跟在他身后面,他走一步,我也走一步,握不住似水流年,走着走着,我们就长大了。
不禁想起,从前尚在故里的时日,墙上的仙人掌自顾地开着花,外婆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摇椅上缝补衣服,家里没有名字的猫安心地伏在她膝上梳理毛发,外公则在一旁摇着蒲扇喝着茶。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和岁月耳鬓厮磨,用最平常的坚守去抚平岁月的褶皱,一起慢慢变老,爱到如今,有始有终,一切相宜静好。回家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立夏那天,我梦见我回了家,爸妈养了一堆猫猫狗狗。它们在桃花树下嬉闹追逐,跑到阳台晒太阳,还是像以前在家里一样,安心地看着它们,也可以陪它们玩上一上午。
每翻开记忆的一页,悲喜交集,但只要听一首喜欢的歌,就能原地复活,近处有可爱的人,远方有想看的海。我记得你说过:“人生要快乐,尽管岁月磨平了我们当初无畏无惧的年少的棱角。”如果这还不是结局,那么我用余生,听你回答。
时日是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会让一个人堕落,也会让一个人成长。记得她说:“君子之交当淡如水”,是,不得不承认,我太过重感情了,她要走,要可伸可缩的自由,那我便放她走,还她一个不需回应的从前。之前和一些人谈起友谊,我总能想到你,如今,又多了一个她。多好,你们成了我唇边的念念不忘,只是我总不愿意记得我提起你们时的情绪,也总算懂得,总要分开的,要好好告别。
“所有的疼痛与潮湿必须有人接受,如他接受曾经有过的欢喜与暖。”二十年间,我遇见很多人,历经很多事,也成长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伏在爸妈背上躲着街上戴着面具跳傩戏的爱哭鬼,也不是那个曾天真地以为爸妈会一直年轻自己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时光,真的改变了很多,我们仿佛不小心就长大了,是内心深处的沧海桑田。有些东西,在天平上是永远无法对等的,而深爱,真的太伤人了,心里没有恨,却无法原谅。生活再不堪,都应该要快乐的啊,因为不管选择什么,都有因果轮回,一定也会有相应的代价。
有时候,常会过分想故乡的亲人,想故乡的山水,故乡的味道……明明是从来离不开家的人,却偏偏作死般地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不记得有多久了,再也没有认真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好像离得越来越远,大概就是不计得失的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的总和,就是失去这一切。记忆或者曾经之所以美好,是拿现实作为参照的,我也不是那个念旧的人了,有些东西既然不重要了,那就应该适时地丢掉。我也明明还爱着在意着很多东西,很多人,却抽心疯般地想要划清界限,不是他们教会我,而是我,真的怕了,也够了。所有值得,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哪管后来的结果。我们这一生,攒不了钱,总也要攒点失望,再不济攒点教训啊。
“任何一段关系都是危险的。我从昨夜似是而非的梦中醒来,一半寒心,一半恍惚。可是还要放纵自己被掌控吗,依然没法回答。”余生,我们都选择稀里糊涂地得过且过,又当如何?这是很好的一生,我确定彼此相互失去。总会因为做不好一些事,心生内疚。我也希望能够将“我的矫情、自卑,我百无一用的矜持,模棱两可的犹豫,要是能在这个夜风凛凛的晚上统统打包扔出人生的进度条就好了。”明明在心里无爱无恨了,却还是一厢情愿地心疼,友爱也不过如风,过了就过了。
最近朋友圈里大家都在说:“但愿一年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一年以后,自己还真的会是曾经祈愿的模样吗?
幸而听过一个诗意的词语,叫做鲸落,据说,那是它回以大海的最后的温柔。大洋的彼岸早已沉寂,只有回忆风生水起,不知它是否贪恋过千百个喑哑无言的漫长岁月,是否忘记了海水的温度,是否在摆首的时候曾回头张望,可除鲸落之外,我的少年,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这个夏天,别于此,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