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片大家都见过,在这里的确是个简洁又好用的比喻。
这幅图的真实是什么?
无论你回答人脸也好,还是酒杯也好,都跟真实相距甚远。
觉得是人脸也是酒杯的,差得更远。
哦,还有人去研究是酒杯先于人脸存在,还是人脸先于酒杯存在,这个就更扯了。
对于从来没见过这种形状酒杯的人,他看不到什么酒杯。
酒杯和人脸只存在于你的大脑里。
你相对看不出酒杯的人,不是多了对这幅图“酒杯部分的知识”,只是多了一层酒杯的幻觉。
无论你是去研究那个人脸是美洲人还是欧洲人,还是把酒杯的轮廓拟合成一个 m 元 n 次函数,都只是增加幻觉的层数。
又或者你把自己当成了人脸,去创建一个没有酒杯的世界,然后声称找到了这幅图的”意义“。
你还可以把同样看到人脸的人当成同类,然后把看不出的当成低等生物,然后和同类一起玩探索酒杯的游戏。
所以这幅图的真实是什么?
哦,你说,那这幅图的真实根本不存在。
真实当然存在,否则你那酒杯和人脸从哪来。
那你说我怎么才能找到这幅图的真实。
真实为什么需要找,你一直看着这幅图的真实,
只要你不用一层又一层的幻觉掩盖它的话。
那这幅图的真实到底是什么?
仔细检视这句话,假设了什么前提,为什么真实一定要是什么?
就相当于问,这幅图的真实是什么样的幻觉?
这幅图的真实就是这幅图。
当你从这幅图里“什么幻觉也看不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它的真实。
当然你不是变瞎了,只不过是幻觉消失了。
你说,没人可以做到这点,大家都是要看成什么东西。
你当然可以做到,比如当你是婴儿时,不知道何为人脸何为酒杯时,还没有将幻觉覆盖在所见真实之上时。
你说,那这个真实岂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当然,对玩好探索酒杯这个游戏没有任何用处,还可能被人脸教的教徒们烧死。
“用处”本身也只存在于酒杯和人脸的世界。
真实除了它是真实没有任何用处,幻觉除了它是幻觉其实也挺值得推荐。
其实,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最大的“用处”,就是不被当前某一个幻觉所限制,比如你可以把这幅图看成两只大象在跳舞或是别的任何东西。
你也可以撕掉幻觉的一角,看看下一层幻觉是神马东西。
撕掉文字“意思”的一角,没准你就看到了“诗歌”。
撕掉眼前“物体”的一角,没准你就看到了“绘画”。
你说,哦,原来真实就是艺术那一套。
当然不是,艺术也是幻觉,虽然在其中闪烁着真实的影子,但它必须保持幻觉的形态好让你识别,只不过并不局限其幻觉的形态。
可以说,艺术就是“向你诉说我并不是一个人脸的人脸”、“我并不是一个酒杯的酒杯”。
好吧上面这些已经离题,而且老是说酒杯人脸的也太小家子气。
让我们再来看一张图。
你说,这图跟刚才的一样啊。
恭喜,你竟然看出来了!
不过很多人并没看出来,而且不再叫他们“人脸”和“酒杯”,
而是管他们叫“自我”和“外部世界”。
他们也在争论是先有的自我再有的外部世界,还是先有的外部世界再有的自我。
当然他们都只存在于你的“大脑”里,你相对于看不到的人并不是多了“自我或外部世界的知识”,只是多了一层幻觉。
无论你是寻找自我的意义,还是外部世界的规律,都只是增加幻觉的层数。
又或者把自己当成“自我”,然后去玩“彰显自我”和探索“外部世界”的游戏。
所以真实到底是啥?
你说,哦,那真实并不存在。
真实当然存在,否则你这“自我”和“外部世界”从哪来。
那你说我怎么才能找真实。
真实为什么需要找,你一直就是真实,
只要你不用一层又一层的幻觉掩盖它的话。
那真实到底是什么?
仔细检视这句话,假设了什么前提,为什么真实一定要是什么?
就相当于问,真实是什么样的幻觉?
真实即是其所是。
当你从真实里看不到什么“自我”和“外部世界”的时候,你就看到了真实。
当然你不是“死了”,只不过是幻觉消失了。
你说,没人可以做到看不到自我、看不到外部世界,只有死人没有“自我”。
当然这只是你的假设而已,实际上这个假设也等同于你认为你在“出生”前并不存在,在“死后”也会消失,假设你就是“自我”。
而实际上你当然可以做到,正如当你“出生”前做到的那样,或者严格意义来讲,你记事前、你被赋予“名字”前、你把你自己当成独立于“外部世界”的”自我“之前、你被“自我教”说服探索“外部世界”才是“自我”唯一的“意义”之前。
当然这不容易,就像戒毒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说服别人脱离邪教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但是并不是不可能。
你说,那我费这么大劲看到这个真实岂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当然,对玩好探索“外部世界”这个游戏没有任何用处,还可能被自我教的教徒们烧死。
“用处”本身也只存在于“自我”存在的世界。
真实除了它是真实没有任何用处,幻觉除了它是幻觉其实也挺值得推荐。
其实,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最大的“用处”,就是不被“自我”所限制,不再惧怕“死亡”,就像你不害怕“出生”那样。
在幻觉中,不再限制在以“自我生存”为第一要务而行动的模式里。
当然你也可以撕掉幻觉的一角,看看下一层幻觉是神马东西。
撕掉“外部世界”的一角,没准你就看到了“合一”。
撕掉“自我”的一角,没准你就看到了“神”。
你说,哦,真实就是宗教那一套。
当然不是,宗教也是幻觉,虽然大多数都闪烁着真实的影子,它必须保持幻觉的形态好让你识别,只不过并不局限其幻觉的形态。
可以说,宗教的核心共通点,就是向你诉说,自我并不是自我,外部世界并不是外部世界。
又跑题了。
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之所以会扯这么一大套,是因为戒毒不会因为一句“吸毒是不好的”而发生效果。
另外,语言本身只能是指代幻觉的工具,所以无法用语言描述真实。
能做的就是用语言这个工具把幻觉搅乱,然后让你哪怕只有一个瞬间把这堆乱麻扔在一边。因为可以被搅乱的只有幻觉。
是的没错,自我并不存在,外部世界并不存在。真实就是不做(定义|区分|独立|解析|概念|自我|外部)化的你本身。
知识也不存在,你不需要获得什么“知识”才能了解真实,而是清除所有覆盖其上的幻觉。
苏格拉底说“我唯一所知的就是我一无所知”,即是智力能做到的极致。
所有相对的、概念化的、会变的、会生会死的,如同人脸和酒杯、自我和外部世界,都是幻觉。
某教称上面那些为“无常”,所以,即:
无常不存。
是啊真实不能帮你快乐,也不能帮你赚钱,真实什么用都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说?
也许我可以模仿某人反问:“那婴儿有什么用处?”
也许我只是说给自己,以免“戒毒”过程中再滑回幻觉的世界。
也许我根本没想走出幻觉只是想来个“真实一日游”。
也许我想推倒目前的幻觉然后重建一个新幻觉帝国,然后忽悠你来当我的员工。
关键是你为什么在看?
也许你发现自己的“彰显自我”和“探索外部世界”的游戏玩得并不是很好。
也许你只想按你的规则玩,结果发现这样永远也达不到“自我教”的目标。
也许你并不想玩,但觉得还要玩下去很不爽。
也许你的幻觉并不那么让你赏心悦目。
真实不是伟大的,幻觉也不是邪恶的,正如现实与梦。
叫醒一个做美梦的人是很不人道的。
不过如果他在做噩梦,推一推他,然后告诉他“那只是个梦”也不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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