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一面灰白色的墙壁上,貼着一张巨大的美丽图案,上面写着:"中国梦,我的梦"几个大字。
老黄坐在下面看着人群,这样的字眼在他眼里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旁边放着一根两头都有绳索的扁担,他是一个民工,来到城市里找活儿干,和所以民工一样,他从不挑活儿,已经有好多天没有活儿干了,许多人宁愿自己从车上搬下物品,也舍不得花钱请人来搬,他拿出一支烟慢慢点燃。
"滴滴滴"这时传来一阵喇叭声,一辆小货车很快停在老黄跟前,车上装着一些家具,从车上走下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说:"大叔,帮忙把这些家具搬到我家里好吗?"老黄把烟熄灭掉,缓缓的站起身来,随后他跟男子一起上了车,车一直开着,来到了一个小区。
他们下车了,男子说:"大叔麻烦搬到六楼!"老黄马上把车上的家具一件件的搬下车,然后拿起绳子把一些比较小的家具,比喻椅子,书桌绑在一起,拿起那根跟随自己很多年的扁担开始挑,他挑着从一楼一步步走到了六楼,然后又小心的搬进屋里,很快他又下楼继续搬第二趟。
他干活还利索,就这样第二趟很快也搬完了,剩下几张比较大的桌子,用不着扁担了他就用肩膀扛,这样上上下下的,身上出了一身汗水,顾不得那么多了,总得一口气搬完再说!
搬完后,男子笑着说:"大叔辛苦了,喝点水吧!"接着男子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水递给老黄,老黄接过去,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于是他又去接了一杯这才算喝足了。
男子付给了老黄工钱,又塞给他两瓶可乐,说:"麻烦了,拿着!"老黄见他那么客气,推辞着:"那怎么好意思。"说完准备走,谁知男子追上前去,让他非要把可乐收下,老黄有些受宠若惊,推辞不过收下了。
老黄从乡下来到城市很多年了,因为不会手艺,所以只能做些体力活儿了,这活儿虽然辛苦,但是那些雇主总是舍得出钱,而且都很友好,所有他想继续留在这里。
他回到了出租屋,这出租屋里住着好几个跟他一样,在这城市里靠体力谋生的人,还好大家都是相互帮忙,平时也会一起结伴到街上找活儿,没事的时候在出租屋里一起谈天说地。
那天,大家都出门去了,只有老黄没有出门,最近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身体疼得厉害,于是在出租屋里休养了两天。大家回来后,老顾来看他,见他躺在床上,说:"要不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老黄缓缓的坐起身来,说:"不行,住院太贵。"老顾劝说了很久,他死活都不肯住院,他让老顾帮忙去买一些草药。
老顾跟他的年纪相仿,也是一个热心人,就去帮忙买了,老黄喝了两天草药后,老顾见他咳嗽的厉害,担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对他说:"要不我送你回家去休养吧,家里有你妻子照顾你!"老黄听后,心头一怔,是的自己好久都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妻子在家里如何?
老顾把他送到了车站,老黄上车后在车上睡着了,还好等到到站了,他还是醒了过来。
一直到下午他才回到了村里,当来到自己的家门时,一看傻眼了,屋子的院门是锁着的铁门上还有些锈迹,看样子很久没有开门了,邻居见他回来了,才把实情说了出来,说他妻子已经跟一个城里男子生活在一起了。
他一听不敢相信,腿脚开始发麻,加上病痛差一点要昏倒,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后邻居就让他到自己家里坐坐。
他的女儿和女婿这时在饭店里忙着,女婿是这饭店里的厨师,女儿就帮着洗洗菜,切菜什么的杂活儿,当得知自己的父亲回家了时,马上跟饭店的老板请假。
女儿和女婿带着一双儿女回来了,女儿打开了屋门,老黄回到了家,女儿说:"爸,这屋里自从妈走后,我们就打扫了一遍,今天你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妈就是因为你常年不在家才走的。"
老黄听后终于忍不住眼泪流出来了,这时两个小孩正在院子里玩耍,在那口水井边玩着沙子。
老黄说:"我最近老毛病又犯了,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女婿说:"爸,那就让你女儿玲玲留下来照顾你吧!"
女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些吃的用的,足够生活一段时间。女婿又说:"爸,我要赶去饭店了,以后要啥我都会送过来。"说完,开着车返回城里去了。
以后老黄就在家里休养,女儿为他熬草药,这些草药都是他常年用的,女儿为他做饭,都是做一些他最喜欢吃的,还有洗衣,两个小孩也天天陪在他身边,稍稍好点后,他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会跟小孩一起在院子里玩游戏 ,他感到很开心,仿佛忘记了烦恼。
他的病恢复了,女儿也要赶去上班了,临走时女儿安慰着说:"爸,妈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还有我们呢?我回去上班,让两个小孩在家陪陪你,过段时间再来。"说完,女儿跟两个小孩说:"你们在家陪着爷爷好不好?"两小孩齐声说:"好!"
老黄听后迟疑了一会儿,说:"不,还是让小孩回到你们身边!我自己会开心的!"女儿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说:"那好吧!"
于是女儿又对两个小孩说:"跟爷爷说声再见!"两小孩就摆摆手:"爷爷再见!"女儿牵着小孩走出村子 来到镇上上了出租车。
屋子里剩下老黄一个人了,他又想起了妻子,这些年来为了能多挣些钱背景离乡,与妻子也是聚少离多,他恨那个混蛋趁虚而入的,以后他在村里走动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一股恨气又燃上了心头,他决定要出这口气。
村里有个叫黄海的恶霸,只要有事找帮忙,黄海一定会帮到,而且他在当地有些名气,老黄特意抽了一个空去找他,说:"能不能找到那个混蛋,帮我出出恶气!"黄海毫不犹豫的说:"能,但是要花很多钱呢!"见黄海不说出个实话,他有些生气了,说:"大兄弟要多少,你尽管说!"
黄海听后,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笑着说:"要一万有没有?"他一听顿时犹豫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的钱,于是说:"等我凑够了再来找你!"
老黄回到自己的屋,他开始寻思着,在家乡一时半会儿可挣不来这么多钱,他又不想去女儿女婿那里借。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
他又准备了一些行李锁好屋门,又来到那座城市,来到老顾这里,说:"我们合租怎么样,可以节省一点开支!"老顾见他跟自己一样省吃俭用的,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就同意了。
于是他把出租屋给退了,跟老顾住在一起,每天他和老顾一起都早早的出门找活儿干,他们两个人总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什么活儿都干,搬家,工地挑砖,通下水道,只要有活儿就干。
有一次他们俩接到一份水电安装的活,但是他们俩都没有做过,但是为了多挣些钱,他们都说自己是熟手,但是在给一间雇主家安装时,不小心安装错了,倒致雇主家的电线被烧了,他们被雇主赶了出来,还好雇主没有让他们陪,他们吓得以后再也不敢接那活儿了。
那段日子呢,他每天完工回出租屋后总会数数钱,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做了半年终于把钱凑齐了。
他跟老顾说了一声,说自己回家有急事要处理,老顾见他这样不说,也没有多问,他什么也没有拿,就马上回家了,他把钱藏进了房间的柜子里。
然后高高兴兴的去黄海家,黄海拿着钓竿刚准备出门,老黄就大喊::"我已经凑齐了钱。"
黄海一听,顿时两眼放光,狡黠的笑了笑,说:"那好吧,咱们约个交易的地点吧!"老黄也笑着说:"明天上午吧!"黄海又把钓竿放进了屋里,准备不去了。
老黄把那钱藏进了柜子,那柜子没有装什么衣物,是自己装进了行李箱,因此一直都是空着的。
到了晚上他来到厨房里做饭,院门也没有关上,他做完后就在厨房里吃,一直忙到把厨房里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关上院门,进房间里睡去了。
他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起来后,当他满怀高兴的打开柜子时发现钱不见了,他擦了擦眼睛,但钱确实不见了,他想到了自己明明是放在这里的,一定是昨晚有小偷进来了,但是又不能肯定是谁偷的,于是他马上想到了黄海。
于是他就去找黄海,黄海不在家,他问邻居:"黄海哪里去了?"邻居说:"不知道,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玩去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黄海骑着摩托车来了,车停下来时,老黄有些慌张,问:"钱昨晚不见了,是不是你?"黄海一听就来气了:"大叔,别乱说啊,你看见人吗?"老黄说:"人倒没有看见。"
黄海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还有事呢?"说完,黄海骑着摩托车,随着摩托车发出的声响越走越远。
老黄不知道怎么办,顿感有理也说不清了,邻居们也传开了,但是因为没有看见人,他也不愿再提起这件事,只好当作自己倒霉一场罢了。
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了,忽然有一天,邻居们又传开了,说黄海因为打架斗殴被抓了。
被抓后,黄海主动承认了自己那次偷钱的事,最后警察把那钱又归还到了老黄的手中。
老黄看着自己辛苦挣的钱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又激动,又充满着感激。
他又产生了新的念头,这次他不想再去求任何人帮忙了,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混蛋是谁了,于是他超市里去买回来一把小刀,试了试刀太锋利觉得不妥,一刀下去会出人命的,马上又去看看还有没有比这更好的刀,他找了很久,看中了一把三棱刀,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这刀与别的刀不同,要是刺在屁股上,很疼不会致命,但是去医院缝几针的话,不光是疼痛难忍,也要费一些工夫简直是活受罪。
于是他就买下了这把刀,每天在家里有空的时候拿着刀演练几下,邻居们都知道了,都来问他:"这是要做什么?"他正在气头上,也不再隐瞒,直说:"拼命去!"
后来他女婿女儿听说后,马上从饭店里赶了回来,一进屋女儿就安慰着:"爸,别这样,你要是出了事,我们也过意不去!"女婿也说:"是啊,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出了事我们都有责任,妈的事就由她去吧,想开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老黄听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就是出不了那口恶气。"说完,他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那股烟气一时没有及时吐出来,咳嗽了几下。
女儿和女婿见父亲这样久久不敢离去,一个劲的央求着开导着他,面对自己的亲人他陷入沉思,也想到了后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进房间拿出那把三棱刀紧紧的握住,他发现自己的手瑟瑟发抖,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坐牢,害怕自己会被押往刑场,害怕...突然手一松,只听"叮当"一声响,刀掉落在地上。
女婿忙弯下身去捡起刀,马上走进房间藏进柜子里,然后走出来,女儿和女婿都望着他,齐声说:"爸,千万别做傻事啊!"说完,等着他的答复。
他抹了一下双眼,缓缓的讲着:"算了,就这样算了吧,都是自己的错,也怨不得别人。"
许久,女儿和女婿见父亲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怨恨才安心的回城里。
一天老黄去城市里,来到老顾的出租屋里,对老顾说:"我要回家了,以后不来了!"老顾听后,有些不舍"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一阵子,你回去也好。"
于是老顾帮忙收拾着行李,搬完了所有的行李后,老顾又把他送到了车站,两个人相互招了招手。
老黄又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因为年纪大了,他再也不去那座城市,再也不去那里寻找自己的梦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