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笔尘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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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洛城,乃项王的臣子,一名史官。

与项羽从小一起长大。他从小习武,我从小饱读史书典籍。

项羽那时舞着剑说:“等我成为王,你-定要做我朝史官。

我说:“好,一言为定。”这就是我们从小的许诺。

西楚霸王,便是项羽,项羽便是王。项羽果然未失言,我成了当朝史官。


深知父亲不愿我当史官,即便如此,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项王的封赏。在受封前刻,父亲还严肃地对我说:“你要明白历史只是历史。”言毕,父亲深锁着眉,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我转身前往正堂接受封赏。

那一夜,父亲未眠。箫声凄凄,幽渺地从远方传来。父亲又吹箫了,我不禁- -阵惊悚。第一次听父亲吹箫是在母亲去世那夜。此夜的箫声亦如当年那夜,凄婉地缠绕了整座城,余音绵延不绝。深林处,杜鹃声啼。一夜箫声,却不料两处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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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深得江东父老之心,为百姓所景仰,黎民百姓在楚地安居,怡然自得。

风云突变,刘邦兴风作浪,欲称霸天下。鸿门宴中投小径而离去,亚父气而日:“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也!”亚父一席话,我听之于耳,铭记在心。是项王小觑了刘邦!

记下鸿门宴之事,夜已深。虽已十分疲倦,但我享受这种感觉。墨水流出,淡化成文字凝于竹简之上,氤氲沉淀成为历史。一切都多么自然,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虽然鸿门宴一事有一瞬间触动心中的一根无名之弦,但很快被文字流淌的感觉给冲淡了,几案前,-盏孤灯闪闪烁烁地陪伴着。

秋去冬来,北风呼啸,父亲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来。我在案前看史书,听着父亲的咳嗽声,心中万分惭愧。自我违拗了父亲的意愿做了史官,自从那一夜箫声尽后,父亲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大不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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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冬季,似乎比以往更寒冷。父亲的咳 也不曾断绝,使得我反思着当初的决定,我真的错了吗,历史只是历史吗,那可是我的最爱啊!

执书沉思之中,下人惊慌失措地赶来我书房,说:“少爷,老爷不行了!”我顿时放下书,只听到狂风怒号。穿过庭院,奔至父亲榻前,只见父亲已奄奄一息,襟前还有着咳出的血迹,斑斑驳驳地零乱刺眼。

紧握父亲的手,父亲睁开双眼,微弱地喊着我的名字,声声断肠。父亲还在重复看那句话:历史只是历史。旁边的婢女早已泣不成声,父亲的手渐渐冰凉。

父亲壮年之时是前朝史官身边的随从,也因此喜欢上了历史,家中收藏了许多理书。然而,朝廷佞臣却视他们为眼中钉,迫害前朝史官,只因他们如实地记载了历史,父亲也遭受牵连,于外奔波逃亡,母亲独自在家,在此期间病逝,父亲却未能见到最后一面。而后,我与父亲相依为命。

十几年后 ,,一朝我被赐为史官,我知道文父亲是在害怕,害怕我会重蹈起他的覆辙。

无眠之夜。我拾起父亲的箫,紧握。时间在流逝,生命在清消之,如何也握不住曾今的拥有。

我将“历史只是历史"刻在案前的竹简史只是历史。”上一刀一划,刻骨铭心。只因父亲曾说"历史只是历史。”

我反复地念者这句话,无法参透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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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着项王 ,看着昔日英武的项羽为着在咸阳兴起的刘邦而犯难。最后两军交战,兵马相接,战乱再起。

土兵们都可看到项王身后有着一个绝世貌美的女子,她名为虞姬。

军驻垓下,粮草已支持不了几日,军火兵器也快用尽。项王与众臣也无计可施,我恨着自己在旁边隔岸观火,却没能为项王出谋划策,也没能同他一-起上场作战,一斩众敌,平定战争。

战事吃紧,眼见着曾破釜沉舟,金戈铁马,驰骋拼杀而来的江山将要丧失于他人之手。

项王帐中,哀叹的灯盏不息不灭。冷风愁煞了无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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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四面楚歌起,曲之后又一.曲,哀咽不绝,土兵皆泪下,凄京而寂静地徘徊在夜色中,久久不曾退去。

楚歌声中,虞姬舞尽,焦悴了夜里的繁花落了一地,如泪雨散落。寒光冷剑,虞姬倾倒在项王怀中,-抹香魂终断。这个女子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了一个英雄的豪情,让他毫无眷念地去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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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场上我未忘记自己的职责,,在竹简上记下一段一段眼前发生的史实,如实地。

每记下一段,就如同再次经历了那份艰难之事,愈加沉重地载着事实。看着项王心爱的女子在笔下倒下,心如刀割般。

傍晚之时,有探子来报,项王已陷人绝境,而救兵还未到来。我急速策马垓下,看见项王随剑而倒地。项王,我的朋友,我的王,倒下了。曾经他驰骋沙场,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无人能敌。风风雨雨多少年都过来了,而今倒在血泊之中。乌江水滚滚而东,鸣咽不止。血染的天边随着项王的倒下而惊悸,不知是乌江水染红了天还是天映红了乌江水,水天一色,一如霸王的挽歌。

悲歌换叹,乌江水永远为自刎江边的英雄祭奠着。

汉军放了我,让我考虑是否归顺于刘邦。

案前笔下,项王自刎鸟江,如一座巍峨的山,毅然倒下,历史为之哭泣。置笔,悬于笔架上,墨已尽,远处高楼的琴声穿过这黑暗。

想起父亲的箫,早已被闲置,尘封。

一曲高山流水, 谁在诉说着俞伯牙,钟子期的故事,谁在寻觅着知音。

我拿出所记载的历史,将竹简放在桌上.一堆一堆地叠起,载着沉重。燃起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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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一卷地放进炉 子里,星火跳跃,哗哗剥利。人已逝,事已往,历史只是历史。

见证着由兴转衰,却无可奈何。江山倒却,君王不再,记载下又如何!让自己去悔憾终生,去见证臣散君亡,百姓悲苦,去见证着自己麻木不仁的心?

就像一炉火,燃起,熊熊烈烈,待薪火渐尽,徒留一堆灰烬。- -把干柴烈火,就如此灰飞。历史浩海如烟,繁华而来,衰退而去,中间多少行人泪,叹不尽悲喜。风起云涌时,势不可挡;烟消云散时,悄然无息。新的朝代在建立,还有谁在回望着昨日的辉煌。

三日将过,我遣散了家中的下人,安置好家中事物。空荡的亭台小院,西风煞自凉。

手提灯笼,行至街头,灯火通明,是人们在庆祝刘邦大赦天下。远见酒旗风飘,肆意张扬,向我呼唤。

一壶酒,一盏灯。一口酒,至肠中,似翻腾滚动,灼烧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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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果然名不虚传,见滴酒随即发作。眼前的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如影如幻。楚军在其中湮灭,我朝在其中沉没。

汉军在明灭中向我走来。药物已在胸腔 内剧烈地发生反应。天昏地暗在历史中落定。

朝天子,朝臣。天子亡矣,臣子何存。湮灭于历史滚滚烟尘之中,历史只是历史,匍匐于历史,,

内剧烈地发生反应。天昏地暗在历史中落定。

朝天子,朝臣。天子亡矣,臣子何存。湮灭于历史滚滚烟尘之中,历史只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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