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欢愉着自己被喜欢的文字包裹。
我被李娟带到那旷野般的阿勒泰,带到河边那白得透明的光线中;带到火柳丛中,看柳树的枝叶繁密得让人不敢亲近,一阵子又被牧区牲畜吃得片叶不剩;我被带到那巨大浑圆、白得让人感觉世界变得虚无的月亮前;我被带到夜晚那靠着破洞的木板墙壁,伸出手指感受雪花落下消融;我被带到冬夜里,那里有一只偷偷转进被窝里,让人恶心又甩不掉,带着像人一样的体温,人一样呼吸的野猫;我被带到那萌动的青春里,那辆装载着爱情的白色大卡车,静静地停在皎洁的月光下,车厢上总是高高竖起一把笔直插向天空的铁锹……
李娟带我在那一片陌生而又很快亲近的土地上,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面容黝黑、眼睛和牙齿亮得发光,有短暂照面或者为邻几周的哈萨克牧民,他们在荒凉的牧场上,点缀着旷世的寂静。
我一直在思考,李娟怎么能细细碎碎地写下这么多清新的文字,里面有她直接的生活见闻,也有她无限联想的画面,还有她那些细腻的感受。尤其是她的感受,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在广阔的大自然中,她好像由这个世界,进到了另一个感受的世界。
我想到了一点,可能是因为周边喧哗的东西少,大音希声,正是因为这种空,让她珍视眼前任何画面、心中的任何感受。比如,她从缝纫机后大堆的布料后,解放出来,她在河边洗衣,身边空无一人,慢慢地、慢慢地欣赏着周围的一切,把渺小的自己融入在了白晃晃的光线里,心里不断的泛起波澜,再把这些细琐的心思印刻下来。那种空无,便变得满起来。
生活的匮乏反而带给了她精神的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