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会因为失眠而痛恨夜晚,就像不会因为病痛而爱上药片。
今晚,风不安。没有月亮的晚上,很多怪异。大概活过来的这些个年月,是有很多怪异的,只是后来日子太平的像舞台剧,一下想不起来了。
走过太多夜路,以至喜欢上了寂寞,甚至有扭曲的快感,那种纯粹成瘾。不管多大的风或者雨,在夜里都是纯粹的,风雨不寂寞,也不藏着掖着。人在原野的瓜棚或者背风的坡里,因为夜生出许多寂寞,或者解放了许多绳索,然后胡乱诉与风雨和夜,又编造各种怪异,阻止其他人获得真相。
风雨的夜里,人才是自己的主宰。没有人和人联结的时刻,人才是自己的主宰。那么能不能说,野兽才是自己的主宰,本性即神。
也许以上这个论断,会被不吝赐教的您称作疯话。但是,您能说自己主宰得了自己吗?我是说风雨之夜,您感觉得到自己牙齿变长过吗?如果没有,那就是太接近神,而不知不觉了。而我还有一段獠牙,于夜里青森森的,我想把它摁回去。
古人讲慎独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于多少夜里,风里雨里,回望自己,丑陋无比。所以使劲儿地想用诗书装扮自己,浸淫灵魂,荡涤人性,不使其怪诞支离。如今只想活出个人样来,也很难。特别是这黑的夜里。
我爱这黑夜,独自舔舐寂寞,寻找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