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控方证人》是由比利.怀尔德执导、改编自阿加莎.克里斯蒂原作、在1957年上映的一部经典著作。这部庭审悬疑片,至今在豆瓣等影评软件上仍保持着9.6的高分,其影片内容情节、演员表现、拍摄手法均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并为后来的许多悬疑作品所借鉴。
作为一部出众的电影作品,《控方证人》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如尖酸刻薄、桀骜狡猾却充满正义感威望极高的辩方律师威尔弗里德爵士,认真负责无微不至又话多贴心的护士小姐,真正的演员始乱终弃、却难逃仲裁的被告男主……
其中我最喜欢的人物还是非女主角莫属,也就是影片名所指的控方证人——被告的妻子克里斯汀。
作为电影的女主角,克里斯汀的出现可谓猝不及防,姗姗来迟,在这部全长两小时的电影中,女主角足足拖到40分钟左右才出场。男主被告都谢门了,男配爵士和女配护士都准备上楼休息了,观众都准备迎接剧情的第二天了,而就在这时女主身着套装,头戴小礼帽,发型整齐,表情冷漠,优雅而得体地出现了。
这一登场令剧中人物和观众都眼前一亮,又为之一振,并且她登场时可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爵士正担心她作为被告的妻子,得知丈夫可能被判为杀人凶手后会不会失控或晕厥,甚至贴心地让管家为她准备嗅盐、纸巾和白兰地。话音未落,一句冷静的“我想那些都派不上用场”,克里斯汀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顺着爵士和管家的目光,镜头终于落在她身上。她又说“我从不晕厥,因为我不确定自己倒下的姿势是否优雅;我从不用嗅盐,因为它会使我的眼睛肿起来。”
这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中国文学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东西相较,克里斯汀也有着和王熙凤相似的强大气场,但又迥然不同:王熙凤是热情泼辣的“辣子”,而克里斯汀则如她所说的这两句话一般,是优雅冷静的“冷若冰霜”。
虽然登场姗姗来迟,但作为女主角也是片名角色的“控方证人”,等到克莉丝汀出场后电影的剧情便开始扑朔迷离,高潮迭起,峰回路转,直到结尾的全剧终。
《控方证人》是一部出众的电影,而片名直接所指的角色“控方证人”克里斯汀也是一个出众的女人。她优雅美丽,冷静从容,深爱的丈夫被指控为杀人凶手时,她无比镇定,并在背后筹划为丈夫脱罪;她有勇有谋,聪慧深情,从爵士的话中得知,如果自己作为辩方证人难以使证词可信,于是决定作为指控丈夫的控方证人出庭作证,并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利用丈夫的骗子,使得陪审团厌恶质疑自己,转而同情相信丈夫。
她最令人拍手叫绝的是她的坚决果断、敢爱敢恨,在得知丈夫早已不爱她,只是利用她的最后,她从桌子上拿起了刀直接杀死了他。
这让我想起了《汉乐府》中的《有所思》:“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诗中摧烧的是男方赠与女方的玳帽发簪,而电影中克里斯汀则是直接杀死了原本 有罪、自己牺牲信誉、背负指责和骂名才换回自由的丈夫。用爵士的话来说就是“她处决了他”。
克里斯汀的爱情是伟大的,为了丈夫的安危,她利用了爵士、法庭,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她敢于为爱付出一切,但当她最后发现丈夫已不爱她,自己的爱是错误之后,她又敢于直接果断地处决有罪的丈夫,处决这份错误的爱。这是无所畏惧地及时止损,她爱得伟大深沉,却丝毫不盲目。
克里斯汀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其绝妙之处还有很多,比如她在法庭上的证词中没有一句假话,除了那句“我从没爱过他”。她所说的都是事实,她也明知丈夫有罪,但她心甘情愿为爱牺牲自己,利用他人包庇有罪的丈夫。
克里斯汀从头到尾几乎一直保持着冷若冰霜、不为所动的镇定表情,无论剧情怎样转折突变,她始终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从容。回忆与丈夫初识,她拉手风琴唱歌,被一群无耻军官扯破裤子露出大腿时,她表情从容;丈夫弄塌了她房子的天花板,她表情从容;庭审结束后,她被众人推搡痛斥,她表情从容;甚至一边优雅地整理被扯烂的衣领与头发,拿出镜子补口红,一边平板无波地感慨:“为什么你们这个国家的人这么容易情绪激动?”
她的优雅冷静只崩了两次:一次是丈夫脱罪后,她难掩兴奋与激动,扑上去与丈夫相拥;另一次是得知丈夫背叛了自己,她恳求丈夫不要离开,未果,处决了丈夫。这两次失控是她冷若冰霜中的真实情感流露,一次是大喜,一次是大悲;一次是幸福的喜出望外,一次是不幸的悲伤绝望。
克里斯汀是一个非常聪明果敢的女性,这一点是无论现实生活还是艺术作品中古今中外大多女性都缺少的一种特质。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并敢于也善于用行动去达到目的。为了维持与丈夫的爱,她敢于利用和牺牲以保丈夫平安。等遭到丈夫背叛,她敢于亲手处决这个杀人犯和骗子,同时也是伤害欺骗自己感情的人。
在处决丈夫之后,被警察带走的克里斯汀回望了爵士一眼,这时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与坚定,她并不后悔也无所畏惧,这是她最为珍贵令人敬佩的品质,也是我最为欣赏赞叹之处。因此爵士评价她道:“出众的女人。”这句简明扼要的精辟评价,说出了每位观众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