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部族冲突结束之后,淳石就被蒙坦酋长遣回原地并告诉他如有争战随时待命。淳石提出要见洁辛一面却被酋长婉拒,他只好悻悻地离开。
洁辛也日夜思念着淳石,她不明白父亲到底在想什么?部族冲突如此无论如何父亲也不会把她远嫁到那个遥远的部落去了,可为什么还要把淳石赶走呢?父亲应知道她思恋着淳石也深爱着淳石啊?她真想去问问父亲可又不能去问,她想起上次淳石闯园时父亲那种威严与冷酷也想起父亲对淳石的态度与处罚,她深感迷茫与无措,深感无奈与彷徨。
她不知怎样才能和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也不知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美好的心愿?她更不知此生的幸福如何去争取?她只能在默默的思念与痛苦中去期待着什么,也只能在无望的期待中去打发着这无聊的时日,她的心又开始烦躁不安。蝶芸又找丛姗玩去了,有时想想自己生活的一点都不幸福,还不如蝶芸与丛姗快乐,她们整天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也更无牵无挂多幸福啊!唉!想想自己整天愁眉不展的样子洁辛突然有些恨起自己来。
学会快乐!她强迫自己。她又哼起了那首曲子:
五彩祥云兮,伴我飞翔;
行云流水兮,诉我衷肠;
君知情意兮,念念不忘;
但不知为何,洁辛感觉唱得是那样的无力,和上次出禹王庙后的心情完全不同,当时的心里是何等的轻松与惬意啊!那是为淳石找到了护身符,感觉淳石有禹王保护那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禹王会保护淳石的一切,淳石再也不会有任何麻烦与不测,她因此心情极为轻松与快乐啊!可现在呢?淳石又杳无音信又让她牵挂起来,她有些埋怨父亲,部族有难时就把淳石招来一旦平安无事又马上把淳石赶走!这算什么呢?她也知道淳石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游荡想找到他并非易事,而她知道自上次淳石闯园后他再也不敢贸然来找她了,因为她知道淳石也怕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虽然他心里是那么想见她但也只能选择默默地离开,他们也只能在这无边的思念中去享受那份孤独与痛苦。有这样的痛楚有这样的思念有这样的牵挂自己的心怎能轻松起来呢?又怎能开心起来呢?这也许就是命运吧!她想也许命运之神会把她的一切安排好的,也许在哪一天淳石就会自己跑来和她相聚相守,现在她唯一所做的就是默守命运的安排而不必整天胡思乱想,该快乐时也不必忧愁,该忧愁时也不必强迫自己快乐,自然处世自然生活一切随缘而定吧,不过她冥冥之中总感觉淳石不会离开她,他一定能和她在一起的,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此时短暂的离别也许预示着以后永久的相守,此时的洁辛才感到心里稍稍平静脸上也才露出久违的笑来。
突然洁辛听到园外传来阵阵哭声,好像是老者的声音,她出园观看,但见二位老者相互挽扶边走边哭:“儿啊!你走了让我们怎么过啊!狠心的儿子啊!”旁边有人窃窃思语:“唉!天天打仗不知还要死多少人呢?可恶!”洁辛忙返回园中,她的心揪得很紧很紧。
淳石日夜牵挂着洁辛,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就那样喜欢洁辛,为了洁辛他甘愿牺牲一切,为了洁辛他宁可忍受这份孤独与寂寞,只要将来能和洁辛在一起现在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酋长会把洁辛嫁给远方的那个部落而使他的愿望落空,可是他又深感无力去阻止这一切,不过他现在心里稍稍平静因为两部关系如此恶化蒙坦酋长决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敌人,但那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和洁辛在一起呢?蒙坦酋长能答应他和洁辛在一起吗?他又想起了酋长那严厉而冷酷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他感到绝望与无奈。
当他和洁辛在军阵上一起勇战犬利时他感到一种无言的幸福,他似乎感觉到洁辛就是自己的他们不会分开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一想起犬利他恨不得一剑把他置于死地,在他心中犬利已成为他情爱中的敌人,他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杀死他,那样就无人再与他争夺洁辛,他感到心中有一口恶气而无处发泄。
他骑着雪龙马毫无目的地走着,到处是断壁残垣,到处是破败的景象,不远处断续传来阵阵哀号,淳石心里不禁一阵阵发紧,再往前走见一妇人与一孩子在一座坟前烧纸扬灰哭声阵阵显然死去的是她的男人,那孩子则哭着要“父亲”,淳石下马轻轻地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他把那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叔叔,我父亲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了!”那孩子哭着说。孩子的哭声让淳石心里更难过,那妇人目光呆滞,淳石放下孩子去劝那妇人,谁知那妇人一见淳石身背刀剑立刻显得怒不可止,声音嘶哑地喊道:“走开!走开!”淳石吓了一跳。那妇人继续指着淳石大哭道:“是你们杀死了我的丈夫,是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老天,我们怎么过啊?!”那妇人嚎啕大哭不止。
淳石一时语塞,是啊!是战争夺走了她的丈夫,是战争夺走了孩子的父亲,是战争摧毁了她的家园,也彻底摧毁了她心中那份美好的希望。如果不是战争她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啊!可恶的战争!该死的战争!淳石不禁感到一种悲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悲哀,他默默地走开了。战争不知使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也不知使多少女人失去丈夫多少孩子失去父亲,那荒芜的沙丘中埋没的何止是亲人的遗骸那简直是埋没了不知多少个家庭的幸福与憧憬,战争使他们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幻,战争使他们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淳石慢慢地走着,他不敢停留,他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他也参与了战争与冲突,他也不知杀死了多少对方的士兵,那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他突然感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深深的自责,但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是他吗?他也只是奉命行事!那么是酋长吗?酋长也只是奋起保卫自己的疆土能有错吗?那就是达康!他急于开疆拓土四处征伐一步步地逼近蒙坦部落才引起这场冲突与战争,才使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才有那么多破碎的家庭。他恨不得亲自杀死达康还有他那充当马前卒的儿子犬利!
他又想到了提亲一事,这场战争是否与此有关?如果提亲成功会不会使两部免于战火民众也免于灾难?如此想来倒是他破坏了这一和谐的局面?他密探达康并打伤其部士兵才使蒙坦回绝达康直接导致两部交恶,才引发了这场战争,才使两部民众陷于战火之中,才有了今天这样悲惨的景象。他突然一下子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深感自责!
可他再一想如果提亲成功那洁辛呢?岂不是成了别人的妻子,自己心爱的人做别人的妻子那比万箭穿心还难受啊!不行!决不能让别人夺走自己心爱的洁辛,坚决不能!淳石眼里似乎冒出了火,但这火似乎并不那么光亮,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痛苦与那些失去亲人家庭破碎的痛苦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禁暗自伤神。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