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南国好似一片春光,北国却早有冰雪封城的季节里,踏着父亲一封封来自北国的家书,伴着悠悠马头琴演奏的安和桥北,思绪一瞬又飘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8月底,我踏上北上的车,看着窗外的景色由绿渐渐转黄,感受着玻璃的温度逐渐由热变凉,听着车子况且况且一次又一次的减速和加速,无感的听悠悠的女音一次又一次响起,最终直至女声再次环绕耳际“女士们,先生们,本次列车终点站北京南,到站了,请您收好您的物品准备下车”。其后是富有磁性的男音翻译“Ladies and gentlemans ”云云类的。我幡然醒悟,我到站了。
把笨重的行李箱搬出来后,一脸木讷的我在人群拥挤中,下了火车。回望了一眼绿油油的车皮上白底镶黑字的长沙南到北京南后,就随着人群流动方向跟着出了站,看着侧面写着的“北京欢迎您”五个大字,突然反应到,这应是一年前08年的北京奥运会。
那时,我还在长沙。这个夏日的空气里热的只有香樟树弥漫的味道,冬日里却冷的只剩下冰封的感觉,冬与夏,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城市。
匆匆一恍,一年为一载,就到了北京。
而北京,却也不是第一次来,只是从前与现在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不由我细想两次的不同点,人却不由的已经站在了站门,望着伸手顺大声吆喝的拉客声,一瞬我陷入了迷茫,直到一个熟悉的笑脸从我的视线里划出,是的,来者正是我父亲。
有道是,没有北漂和南下过的人生是不完美的。这,我是赞同的,如此想来,十年前北上的我和十年后辗转一圈又南下的我,也勉强算是北漂和南下都走过一遭的人了吧。
只是不同的是北漂几年的后遗症是,我再也不向往繁华的大都市。不向往位东,上海外滩的种种风情;亦不向往处南,深圳的面朝大海和居西的人潮涌动。
因为曾在这个干涸而又辉煌宏伟的地方,在这个严肃又严谨的地方,在这个窗外反射的灯光似给栏杆镀了层金的地方,我弱小的心灵感受到的是冷漠与冷漠的重叠重叠再重叠,感受到的是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以致后来,相比一片辉煌似灯海般的壮阔却更喜欢点点星光似江面渔火的温暖。就像榆次,初见时恰逢五月,不凉不热,温度适宜。五月的夜晚,微微凉意,远看灯光好似江面渔火,不冷不淡,不多不少,就好似一对男女,阳光斑驳处不经意的回眸,一撇,一抬,一转,一眼,就此一生般。
岁月总是静好,好似无任何意外,只是光阴荏苒,一年一载春秋,七年一个断代,十二年一个年轮。
转瞬之间,我却又重回了长沙,只是没再选择地面的工具,而选择了别的工具。
而经历了北向南归和南向北归,最后又南下的我,在真的南归后,午夜梦回,满脑子却总全都是过去与现在不断重合如团乱线般的记忆,一会到故土,一会到中途休息地,一瞬又恍到现在,转念又回到借居地,有时整晚整晚,太多思绪似春日里飘浮在湛蓝的天空上的那似冬日里纷扬如絮的雪一般的柳絮。
今时,若不是这首安和桥北,若并无父亲一封封来自北国的问候与关心的话语,亦没有见到父亲予我拍的这似封城了般的雪景,没有恰好扫到这满地枫叶的视频,如果生命里没有这么多如果,也没有这么多都凑在一起的无意与恰巧,我不会回望北京,不会想起我曾在北京走过的地方,见到的人,碰到的事又生出了怎样的情绪。
那些去过的地方及记忆里的事,西单,中关村,北五环内与六环外,密云县,芍药居地铁站,发光的北京站,密密麻麻的北京13条地铁线,新英才,百旺山,黑山扈,孙河,人民大学,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生命的长河里,万物汇入海里成为亘古不变的永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沧海为桑田,桑田出新芽,新芽成老树,老树又枯死,终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生死轮回一番转,时光不复,也从不会为谁而停留。如此想,也算一份安慰!
总之,北京,您好!北京,再见,再也不要相见!
全文完
初稿:19年11月19号
修稿:21年04月14号
定稿:22年11月3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