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强的捂住了伤口,于是你忘了那里还在流着血。
忽如其来的一场不大不小的病痛把我折磨的够呛,除此之外最受折磨的人应该是我的母亲。
我从长治回来的那一天,灰蒙蒙的天空飘洒着有些温热的雨。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远远的看到母亲歪歪扭扭的骑着自行车。失魂落魄的模样被慌张遮掩了大半,剩下的是没有撑伞被淋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和那湿热的衣服紧紧的贴着皮肤。我远远的喊了声:“妈,你这是打算去哪儿?”母亲朝我过来:“你妹妹发烧了,四十度多我正要去给她找医生。”我说:“我骑电动车载她去吧,这样快一些,医生也好对症下药。”
妹妹小脸红彤彤的,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出声。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伸手碰了一下,滚烫的像是沸水一般。妈妈把她叫醒,给她穿了件避风的衣服。大概是发烧的缘故,妹妹情绪极差,颤巍巍的一点都站不稳,妈妈半馋半拖的把她挪到了电动车的后座上。妹妹紧紧的靠着我的后背,妈妈骑自行车跟在我们后面。
好容易到了诊所,医生要求验血。生性胆小的妹妹怎么都不肯,妈妈连哄带凶才采到了她的血样。检查之后医生让给她打退烧针,这下又打到妹妹的七寸,愣是怎么都不肯。好不容易才折腾完,回到家里后烧总算是退了。
然而接下来我却病了,烧至四十度居高不下。各种退烧药喝了个遍,反反复复,好不容易降下去的体温不到半小时就回升。原来生病的时候我竟这样脆弱,被折磨到眼泪根本止不住的流。据妈妈所说我把一块用来给我物理降温的毛巾给哭黄了。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妈妈给我泡了桃仁水又给我引了魂。傍晚的时候妈妈看我退烧了很欣慰便不再守着我去给刚种的白菜浇水。可哪里晓得那只是个障眼法,不一会儿体温又回升至四十度。
妈妈果断给我喊了医生,一针打下去我侧着躺。怕我半夜里还继续发烧就也顺便挂了四瓶点滴。不过最终到我身体里的只有三瓶,最后一瓶我是无论如何也挂不下去了。因为发烧我很躁动,一直在很不安的翻滚。妈妈给我拔了针已经是大半夜了,然而不争气的我已经是高烧不止。妈妈几乎彻夜未眠,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拿药。知道天亮我的体温才稍稍控制住。
之后的好多天,爸爸给妈妈打电话,当时我也在旁边。妈妈略带生气的说:“这么多天你也不知道打电话打听打听家里,你家大女儿和小女儿轮番生病,高烧不退。我差点吓死,也差点累死。”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东西一闪一闪的,虽是责备,可我却听出了比生气多得多的是委屈。
忽然间我才意识到,妈妈现在虽为人妻,为人母。在自己孩子生病的时候百般照顾,雷厉风行,可她曾也是孩子,也需要在她疲惫的时候有人安慰。
比如爸爸这一通不大合时宜的电话却碰巧猜中了妈妈的心里话。在我们孩子面前她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而在爸爸面前她偶尔是个需要哆啦A梦的天真女孩。
就算她很能干
就算她很勇敢
我们也要记得停下来抱一抱她
她并非我们所见的那般
她也会疲惫也会憔悴
也需要人陪
只因为她也曾有人安慰
也曾是个追随
别忘记她也曾是个小孩
和你一样会无助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