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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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


一大早上,山里的一个少年给我发来捷报,这次升学考试,他以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顺利升入了市高中。


我感到很开心,甚至还有一些小骄傲,因为在大山里的三年见证他一路成长,进步,拿到这个成绩,我心甚慰。


553分,在云南不包括政策加分的前提下,这个成绩出了这个学校应该算不得很高分,但如果知道这个学生是在哪种情况下拿到这个分数的,或许,你也会同我一样对他竖大拇指。


偏远大山里的师资力量在当今社会教学分三六九等的情况下,众所周知是最差的!何况我去的县城是市里的扶贫县,镇又是县里的扶贫镇,那么学校的环境,学习的氛围,学识的背书,可想而知。


大山里的孩子普遍没有学习的兴趣,毕竟家里穷,走出九年义务教学大门,一般般的高中学校读了还不如跟着父母出去打工赚钱,毕竟家里需要开支,他们从学生过度到社会青年,需要历炼的也多,只有条件比较好的,才会考虑送孩子继续混个高中。


一个扎堆在一堆分数十几分的多的也就及格的环境里,周围不是谈恋爱,就是打架闹事的同学中,还能拿到这么优异的成绩,除了归功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的努力坚持不放弃,他的远大梦想,他的严格自律,我不知道他还拥有着什么优越性的条件?


我记起来一段话,是(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面的,在我年纪更轻见识更浅时,父亲曾给我一个忠告,它至今仍在我脑海萦绕, “每当你要评价别人时,”他告诉我,“你要记住,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同你一样优越的条件。”


……

接下来我将贴出来一篇我在17年记录过他的旧文,时过境迁快俩年,但那个秋冬的下午,一个少年怀抱着装满水和七条小鱼的塑料袋来到我面前,脸上挂着略显青涩的笑,对我说:你是城里来的,我没什么好礼物送给你,这是我们一家人为你抓的金鱼……


我去过他那独门独院立在高山上的家,也知道他家没有养鱼,在寒凉的日子里,他和他的父母挽着裤腿在水塘里为我抓了这七条金鱼。


我能收到他的礼物,是因为他要回馈给我他的心意,而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却把他认为最好的拿来回馈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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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学生给我送来七条小鱼,只看到图片会觉得鱼很平常,的确,这些小鱼是到处可见的那种,但我想和你分享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这个学生是我们学校初二年级的,家里有一大片杨梅园,我在上半个学期写过杨梅的文字推送在朋友圈,在这山里品相大而好的杨梅且镇上仅他一家有,主人只卖了六块钱一斤,我当时建议他价格可以高一点,抛开商业契机,杨梅本身也很不错,在我看来这个市场高个几块钱没问题,但他告诉我,因为这里穷,很多人家里没有杨梅,如果太贵了,山里人吃不起,我家里杨梅树多,结果也多,我卖便宜一点,大家都可以吃到杨梅,这是学生的爸爸。


再来说说学生,我辞职后来到云南山里已经快一年半了,送走了初三毕业,也迎来了初一新生,而这个学生是我到这边学校来,唯一会和我说普通话并且会道谢的孩子,尽管我为他服务是我的本职工作,他说方言比僵硬的普通话更流利,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我在此谢谢他对我这个外地人的尊重。


他引起我的关注,是花了三小时车程去他家里买杨梅那次,七拐弯八爬坡一路颠簸到差点散架才到他山顶上的家,大门口是猪圈,边上关着鸡鸭,侧面是一排排不知名的花草,品类很多也生长得很茂盛,有几盆开着花,家里是一层楼的红砖房,有个太阳能,这样的房子在他家这边算中等家庭,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我去的那天他妈妈大早背一筐杨梅出去卖还没回来,只有他和爸爸在家,我买了一些杨梅以后就回学校了。


回程路上有个带路的大姐告诉我,他爸爸从前是个老师,后来因为得了莫名其妙的病,被辞退了,就在家里没出来工作过,我听说后就主动找这个学生聊天,我想帮助他,首先要和他成为朋友,我想对等心的关怀才不使人反感和不自在。


上学期快结束时,我说我要回老家了,我能送你一本书或者别的什么你想要的小礼物吗?他说不用,他要好好学习,期中考试第五名,他觉得不太理想,在期末考试来之前,他要认真读书不分心,当时我有些震惊,因为我了解到的这边孩子大多不爱读书,更别说自我要求了,这学期我到学校的第二天,他就找到我和我分享他的快乐喜悦,他期末考试年级第二名,我祝贺他,并想送他礼物,可以是书本笔记,或者其他衣物之类的,他笑着说谢谢我的好意,这些他都有,我又说,我能帮你做点别的吗?他看看我,低头沉默一会儿,又抬起头有些脸红的跟我说,你真的愿意帮助我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是的,能帮到你我会特别开心,他说你可以帮我开个学数学的课程吗?在网上每周有俩节课,我特别喜欢数学,那课程是我数学老师说的,我回家用爸爸手机看到过,都是没学过的,我说好啊,没问题,我给你手机,你自己弄,他说先等我回家,我给你发,可能需要几十块钱一个月,我说没问题,只要不是几百我负担得起,你好好学就行,他说好的,那我先谢谢你了。


然后我给他开了一个课程也就是俩个月的在线数学,他加了我微信,拍了门口的花草给我,问我好看吗,我说好看,你真棒,看得出来你对它们很用心,他说你喜欢哪一种,你告诉我,我来学校时我抬来给你栽,我说不用了,谢谢你的用心,我感受到了你的真诚,你家里那么远,路上很难带,再说假期我就回家了,没有人照顾它们,你好好学习。


然后在今天,这个平常的下午,他用一个塑料罐给我带来了这七条鱼,他需要走山路夹带马路好几个小时,他告诉我在父母协助下才抓到这些鱼,他可能还需要走一些路去抓,因为这边池塘很少,他家不在江边,这也不是他家用鱼缸养的观赏鱼,当他抱着鱼出现在我面前说送给我时,我那瞬间除了开心更多的是感动,我说你多难啊,走那么远抱鱼给我,他说我想送点礼物给你,这些小鱼我觉得很好很漂亮,送给你养,一个孩子,我给了他平常的,他却想着如何回馈给我珍贵的,我简直赚翻了,我很幸运,遇见了很可爱的人。


感恩谢谢我爱这美好的一切。


写到这里,我想起来黑塞说的,我很像你,你也没有爱的能力,否则你怎么能把爱作为一种技艺来从事呢,像你我这类人大概都不会爱,天真的人们能够爱,这是他们的秘密。


突然觉得,人生里那些悲凉苍凉荒谬荒诞终将被淡忘,惟有天地之大美,光阴之慈悲,以及人心一点温情如日如月,长久长远,熠熠生辉,这点真诚,值得庆幸。


我的同行者,感谢你的耐心读到这里来了。


现在,我坐在宿舍门口,外面下着雨,我怀揣着一些黑暗面对着这个光怪离奇的社会,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我的心扉,那些黑暗被一些光笼罩,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这句话起了作用,我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如此像我,一切都被爱包围,我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现在依然是幸福的。


我的同行者,虽说这世上最傻的是那些予人信任和不权衡利弊的人,因为道徳规范和标准一夜之间被改变,我们身处在一个诚信度低出了历史新高度的时代,尽管如此,心里总得有些坚持,比如,内心的微光,给时间一些时间,就会发现可靠的是坚持这样信念的人,即无论发生什么,总能让你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感恩谢谢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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