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你对于我来说算是件不难也不简单的事情,它做不到像呼吸一样融入了我的整个生命,却也总能在某个相似的场景前牵动我的神经。
就拿此刻来说吧,我翻出许久没背的挎包,伸手企图摸出点小钱出来,握在手里的却是对折好的信纸。这应该是初夏写给你的,只可惜我兴冲冲地问你要公寓具体地址,你倒是不耐烦地数落我过于矫情。我愤怒地挂断电话把信扔进垃圾筒,最后还是拾了起来塞进黑包,后来你打电话过来道歉,我跟你说我把信撕了,心里却早已不生气想着回家亲手把信交给你。
只是有点可惜,它终究是静静躺在这个包里,漫长到我们都忘了它的存在却突然跳出来嘲笑我的懦弱长情。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任性又决绝,努力维系自己的自尊心不肯落下乘。我总是习惯性清理书桌,向来不留情地送出去或者扔掉一些书本杂物纪念品。秋天回来的时候,我拉开抽屉企图扔掉些不中用的东西,我翻开高中用的皮夹,里面是满满的车票门票电影票,我把它们掏出来摩挲。
看的都是些刺激的剧情片动作片,我这人向来讨厌文艺清新的电影,大概是写出来的文字都过于平淡,所以需要点热闹的影像来刺激感官。我们看过好几场漫威的超级英雄电影,只是有点可惜,没能一起看一部其中的续集,直到现在我都没和任何一个人看过两场以上的同一英雄的电影。我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这日子总有点漫长,续集总是离上一部已经两三年,好像总是难熬这么长时间,于是我诚恳地告诉了上一个陪我看漫威电影的姑娘三年后一定要一起来看续集。
这话题好像有点扯远了,我把电影票放到了一边,发现皮夹里还有一张纸。我把它抽出来,是我自己手绘的中国地图,这还是高三的时候地理课的练笔,因为画得格外像,我一直把它留到了毕业以后。后来我在西宁和大连上打了点,这大概是我们距离的最远的距离了,我们选择两个地方出游,你在大连感受漫天细雨,我在西北的沙漠上奔驰,我们距离至少两千五百公里,不过心却蛮近的。后来我也靠在你的肩上,只可惜那时心已相隔万里。
还有一张你的两寸免冠照,小平头,傻乎乎地抿着嘴。我不喜欢把这东西放在身上,就一直放在抽屉里和我的照片摆在一块,只是后来有次扫地居然发现它被蹂躏在地上,我拾起它,擦拭了灰尘,最后还是放进了抽屉。
我犹豫着要不要处理了你的这些东西,要知道分手那天我可是直接把钥匙链上的“杨”字直接拽下来干净利落地扔进了垃圾车,把你送的化妆品分给了别的寝室的姑娘,我想我应该就是这么聊无牵挂的,可惜我还是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票下不去手。我最后依然把它们放进了皮夹子塞进了抽屉最里层,我向来相信缘分二字,以为已经丢了东西仍然回到了手里自然是没有再丢的理由了。
我深信永远都在做梦的人是脆弱而敏感的,这可以参考我和我室友。我很讨厌你入梦,更讨厌的就是我已经认清事实,即便在梦里和你也不过是上演一场又一场的别离。我很想问某些人我到底是怎么了,却始终不松口,毕竟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还想保全我在这段关系里的面子地位。
前几天我在微博发了条“半年了,该结束了”的意味不明的微博,他们问我怎么了难道和新男友分了手,我哑然,恋都没有何来失恋。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却真的做到了再不通过各种社交软件进入你的朋友圈,偶尔会在各个场合想到关于你的事情忍不住想做点什么,终究还是住了手。
毕竟关于你我已经出尔反尔太多次,我终究要做一个清醒残忍的造梦者,而不是坠梦者。
他们告诉我我仿佛哪里变过,他们却说不上来。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想深究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头绪。我问自己这一切是否跟你有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大概人生与爱情都是一样虚妄的吧。
我也曾天真认为爱情如此鲜活美妙,最后却发现爱比死更冷,你说我的心我都无法控制又怎么控制你的心呢?心会跑,我以为我用跑八百的速度总能追得上,却发现它跑了无数个八百,我只能跌坐在路上。
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夏天为了你的十九岁生日跑回了北方。在郑州几天倒是天公不作美,狂风裹挟着黄沙而来,我跟你抱怨整个人跟失去水分的柚子一样干枯萎缩,你哈哈一笑摸摸我的头。我们却倒是倔强地在沙暴天气里转了二七区的大街小巷,十点钟最繁华的路上也没多少人,我却挽着你的手穿过一栋一栋的大厦。你帮我捋着被风吹得不成型的头发,我跳起来掸掉头顶的灰土。我唏嘘说,在长沙看不见星星,来到郑州也看不到啊。你兴致盎然地说二十岁我们一起去丽江好了,去丽江和彼此来场艳遇。
春天我和他们去了一趟凤凰,我冒着雨在凤凰转悠了好几天,脑子里想着是丽江大概是怎样的光景。很久前你写的微博——一定要爱的人在丽江看一场日落。你不知道我偷偷关注你的微博,你自然不知道我内心的窃笑。只是后来你再也不用微博,我终于正大光明地关注了你的微博号,它却始终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放弃这段感情,并不是走不下去穷途末路了。我也探究过许久,却给不出答案,只是觉得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却不知道为什么不需要再继续下去。这就像潮涨潮落,浪花死的那一刻不需要多壮烈只是悄无声息地沉寂在了沙土里。唯一遗憾的就是当初知道你妈妈怀了第二胎,也曾兴奋地买了苗寨的长命锁给小生命,也曾和你讨论过会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的问题,终究变成了个谜题。不过也对,如果连点遗憾都没有都没点谈资了。
我还是需要提着包装满书本去教室上课,我捏了捏信,夹在了一本书里放进书架里。不知道它的命运会是什么,却总是宣告着这段感情的命运总是终结了。终究是到不了你的二十岁,到不了丽江,那就让它静静地躺在时光里给个永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