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提起格格,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冒出当年熟读的戴望舒的诗句来。
看来在我心里,格格一直是那丁香一样的姑娘。夏天青色的长裙,冬天火红的毛衣,还有那不时变换的丝巾。
格格是我们的老师,也是妹妹,比好多同学还要小。“疯子”叫她妹妹老师。
格格聪慧,又特别漂亮。豆蔻年华就进了师大,后来跟着哥哥分配到师专。十几岁的小姑娘,课堂上模仿着学究先生教我们外国文学,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而我们的心思都在格格边上,飞不到国外。外国文学的课堂,那时算是令人向往的地方了,充满了野趣。格格知道我们这些土包子见到外国人名就懵,傻傻绕不清这基那夫的。因此一有机会,格格就会不动声色的,故作麻溜的,喊出一串一串的外国名字,然后狡黠的看向我们。我们自然是配合着满堂喝彩,热烈的释放仰慕。看得出格格是得意的,抿嘴浅笑,粉扑扑的俏脸略显羞涩,可爱极了。每每此时我是总有打赏的冲动,只可惜那时兜里没糖,到现在都觉得有所亏欠,歉疚不已。
师生一场,有人记住了于连,有人记住了托尔斯泰,而我只记住了那条碎花的青色裙子。算是各有各的美好吧。
现在想来,或许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当时都收藏着一个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格格。格格是一个谜,每个人的谜面不同,谜底也不同。我一直好奇那时我们当中是不是有谁视格格为梦中情人,现在没人承认,也无从考证,我属于不敢的那一群。含蓄点说,格格是我们中好些人情窦的启蒙。格格说收到过好多独特的礼物,校门口夜宵摊上的名吃炒螺丝,也有当年流行的海军衫,还有自行车与大米的传说等等。不过经查实,海军衫只是某人打的白条,至今也没有兑现。
那时,格格偶尔也做回汉子,私下会和班上长的帅的喝花酒,猜灯谜,行酒令,扮文艺青年,插科打诨,一样不落,从不服输,那野性释放的是不要不要的。让我们这些吃瓜群众事后听得是眼热心跳,艳羡不已。
……
毕业了,不知从何时起,格格长大了,成了姐姐,一个爱漂亮的姐姐。我们谁见了,都是规规矩矩的一声老师好。
格格关心我们每一个人,多年来都是这样。同样,我们每个人也一直关注着格格,像当年的课堂一样,一有机会就释放热烈的仰慕。对于我们,格格就像港湾,如蒙拉丽莎的微笑,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暖。
有时,格格也是八卦姐,是段子手。如果你和班上隔绝太久,只要和格格喝个下午茶,情况也就能摸个八九不离十。大到事业晋升,小到儿女情长,夹杂着一股子姐弟情深的絮叨。
而但凡谁家有事,格格便立马变成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爱张罗的姐姐。急切的召集大家,一副当仁不让的家长做派。那份焦灼和殷切,透着神一样的光芒。
现在,格格就一个身份,我们共同的老师,一辈子的老师和家长。我心里欣欣然平衡多了,再也不用眼热他们了。长得帅能怎么着,大家最后还不是一样一样的。
时光荏苒,一晃三十年过去,尘满面,鬓微霜,我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喝彩少年了。所幸格格依然还是那个格格,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