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馆玻璃窗前,耳边回绕叮咚如水的音乐,桌上咖啡还冒着蒸汽,只是眼前的人,仿佛距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
是李克勤的《一生不变》,旋律刚刚响起,David条件反射,迅速轻念,一切来得措不及防,一切却又仿佛冥冥注定。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果断一点拒绝,或许现在的我依旧没心没肺的穿梭在苏州的大街小巷,过着平淡到没有柴米油盐味的生活,听着老到岁月满是沧桑的情歌,挣扎在无聊瞌睡浑噩的工作里。” David落在沉甸甸的回忆里,似乎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喝下一大口卡布奇诺,或许,浓烈的咖啡要比他积郁的苦闷甜一些。
离开勇哥,已有五年。曾以为时间是治愈的良药,可以洗涤如发丝般缠绕的心绪,于是,我小心悄悄收藏,可结果还是忍不住发霉的味道,偷偷溜了出来。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David对着眼前的空气问,随后又摇了摇头。
1《许愿树》里说“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初识凯文,是在老家的聚会上,他一身黑色工装,高挑的身子,略显腼腆,觥筹间相识,错杯间熟络。他如春风,如沐阳的微笑,如同投射到水面的光芒,波光粼粼,映入心扉。
那年夏天,阳光有一种温暖灿烂的甜味,尽管一个人上下班,但绿油油的树叶依旧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华丽丽的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凉爽。
“凯文,我想,我是爱你的……”
“……”
这是我第一次说出简单却又满身凝重的三个字,可说完,就如同石沉大海。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如同你独自流浪在空旷的沙漠,嘴唇饥渴干裂,看见不远处有一汪清泉,可你走了好久好久,它一直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却始终无法抵达。哪种失落,一眼望不到尽头。
2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
处理悲伤,好像轻车熟路。打包,删除,格式化,或者束之高阁。醒来,我还是那个在别人面前爱笑的我。
凯文消失的第二年,我去上海参加培训,昏睡枯燥的午后,突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干嘛呢?”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号码。
哪些被裹得严严实实在心底的记忆,突然开始抽丝剥茧,在内心的某个地方开始疯狂的滋长。
是凯文!
“在上海培训”我简短的回复。
“是不是我不联系你,你就不会再和我联系”,凯文问我。
所有的思绪突然有些堵塞,我以为自己没事了,可他的出现让我所有的悲伤无所遁形,我知道,我还没有忘记他,仿佛刚从昨日熟睡的梦中醒来。
“其实我很想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我还是没忍住给发信息,等你回来我们见个面吧……”凯文说。
“好“。
3 等着时间褪去潮水,生活是岸
仿若一只在外打架受伤的小猫,在墙角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再次走出自己的窝,总是会畏首畏尾,生怕这个略显陌生的世界还有未知的可以伤害它的动物。而我,似乎可怜的相差无几。
再见凯文,已是深秋。
那一夜,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深秋的雨总是下一场冷一场,路边枯落的树叶凌乱的撒了一地。
见面的地点是以前常去的咖啡馆,凯文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那笑容依旧如记忆中一样的温暖阳光。
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你爱过我吗?
你还爱着我吗?
从亲密无间到陌生如路人再到如今的不愠不火,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爱你,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我对凯文说,却又像极了自言自语。“我们之间该有个说法“!
“你是个令人心疼的可人,可周遭容不得我们两个男人在一起,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多快乐的时光“。
“你约我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吗?凯文,你个混蛋……”
“……”
黑夜,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光有些刺眼,他就像蒸发了一样。我反复的翻着聊天记录,未曾来得及悲伤,眼睛便顺着眼角打湿了枕巾,终归还是这样的结局。
4 是你给了我一把伞,撑住倾盆撒落的孤单,所以好想送你一弯河岸,洗涤腐蚀心灵的遗憾
今冬的寒潮似乎猛过了头。昨儿,还生机勃勃的吊兰如同被开水烫过般耷拉下了所有的叶子。养了这么多年,我不舍得扔,只好抱着一丝希望打理着。
初春,偶然瞥见,吊兰那几支嫩芽,在阳光下散发着明媚的翠绿,一下子驱散了心中深埋的阴霾。
16年,吊兰枝繁叶茂,叶子中间长出幽深的花茎,开出洁白如繁星的小花,簇拥枝头。
拿出手机,给凯文发了条信息——“我爱你”。
……
“我也爱你”!
那是2016年5月31日!
回顾,从2013年初夏至今已经三年有余,疼痛的煎熬或许只有自己清楚,执爱一人,偏偏不得的折磨如同万蚁噬心,可自己,却又偏偏是一个上了赌桌的赌徒,从未想着输着离开。幸好,我足够幸运,让我在峡谷深渊,看见一道逆流而上的光。只是我们曾经爱得倔强,爱的满身疲惫,爱的没有勇气。
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将脚搭在舒服的位置,悠闲的欣赏窗外的风光,那陈旧的老屋,露台一角开出墙外的蔷薇,晒满衣服的院子,路边玩耍的孩子,在阳光下摸着眼睛。想着David的故事,抬头,我仿佛看见了星辰坠落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