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

   秋叶

   偶然听过的真实故事。

   有个村落的贫困之家的花季少女，从小生得矮小，到了婚配年纪也鲜有人上门做媒，最终也没能嫁出去。

   那年二十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门前，满眼都是星辰大海，双手交织成一团。他对婚姻生活心生向往，同龄的闺中密友已初为人母，孩童的欢乐声，增添了她对婚姻的执着。

   她记得那日，她身穿一件雪白的衫子，对门的年轻租客，同她见过面，可从来没有言语过，离得不远，刚好能看见彼此的眸子，站定了，租客轻轻地说了一声：“奥，你也在这里吗？”羞涩的她没有说什么，他也就没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就这样租客离开了，他们间的缘分走到了尽头。

   后来由于她对婚姻的强烈渴望，远走他乡，几经奔波，在寒冷的冬天被拐子卖到了北方一个穷困的小村庄。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导致他对女人漠不关心，并百加刁难，即使在女人第一次孕育生命的时候，也没有停止过辱骂。

   果然在重男轻女的小村庄里，女人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川妹子的性格特点，没有给这个被命运困住的女人任何好处，相反让她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在走向死亡犹豫不决的时刻，怀里的孩子总是懂事的朝着这个初尝为人母喜悦的女人天真的笑，似在安慰女人，母爱让女人一次又一次放弃了灭亡的念头。

   女人坚信只要她能为这个男人生下男婴，男人会爱上她，而不是把她仅当成生育工具，延续家族香火。女人的错，就错在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不曾喜爱过她的男人手中。在女人每天虔诚的祈祷下，女人如愿为这不爱他的男人产下了男婴，取名为“大福”，意为能为这个贫困交加的家庭带来大富大贵之意。男婴的到来并没有改变女人的处境，男人的母亲几次试图将大福抱养在她身边，男人默许了母亲的无理要求，在女人生死相逼后，男人和母亲才没能得逞。

   每日的操劳和男人的无理打骂，只要回到家中看到自己一双儿女正在健康长大，一切不幸都变得不那么重要。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的个头不经意间已经超过了女人，早已年迈的父母已是女人心中对家乡最后的挂念。一张电报传来，打破了原本已经向命运低头的女人的平静生活，思女心切的老母亲，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再见最心疼父母的小女一面。女人每每想起家中日渐衰老的一双父母，不有泪盈满眶。男人对女人的探亲只请败家阻挠，男人反对的唯一理由竟是：他不曾喂养过家中孩童和这个家庭赖以生存的牲畜，女人的离开，这一切将无人照料。女人用这辈子不曾有过的坚决态度拒绝了男人。

   男人也已上了年纪，以前的不近人情在他身上渐渐走向了衰败。回到家中的女人见到了头发花白，走路蹒跚的母亲，却未曾见到童年给予疼爱的父亲。母亲告知她，在她走失的那几年，父亲总是坐在村口，盼望着你回来，父亲也曾托人打听，外出寻找，久寻无果，悲痛万分，抑郁而终。在母亲的带领下，女人来到了父亲那早已长满杂草的坟头，在问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父亲坟前，女人哭了很久很久，从天黑到天明，众人劝说无果，只得由着她放肆痛哭，好似要将她离开这个家所遭遇的一切委屈和辛酸都哭出来。每天凌晨到父亲坟前细细诉说属于他们的秘密。

   父亲的离去，让女人决定多停留一段时间，好在母亲面前将不曾向父亲尽到的孝，一股脑全补偿给母亲。那天灰蒙蒙，天空下起了小雪，女人探亲已满一月。男人奈于家中大小事务有了女人以后不曾插手做过，早已不胜耐烦，一张电报传来，正像当初的那张电报一样，平静的生活再起涟漪，电报要求女人停止探亲的理由与当初阻止女人探亲的理由出奇一致，男人并附上了一句话：“你回来以后，看我不打死你”。来表达他对女人此行的不满之情。看到女儿的不安，母亲甚是不解，直到一天不经意间看到电报的那句威胁话语，此刻母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对女儿的心疼之情，老泪纵横，说什么也不愿自己的小女再踏上返程，回到有那个男人地狱般的遥远北方。

   一双儿女此刻正在家中怀恋属于他们与母亲的时光，女人对自己的亲身骨肉的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多次恳求母亲放她回去，母亲已明白女儿的心意，不在强求，但是要求男人携带女人的儿女登门谢罪，其实母亲只是期待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以向祖宗有个交代。男人深知多年来对女人的行为颇有失当之处，定会招来女人亲朋好友的责骂，男人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女人母亲的要求，女人夹在男人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渐渐男人没了消息，母亲越发失望，不愿再让女人回到那个未知命运的深渊里。女人苦等了两年，也没有等来男人的悔意，失望至极的女人，明白了什么，最终也放弃了对男人的幻想。

   于万千人中，遇见了你遇见的他，不曾言语。于万千年中，时间空旷的深渊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也早已没了别的话说，唯有轻轻说一句：“奥，你也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