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病人是一个中学老师。结肠癌术后3月，已行3周期化疗。来的时候体重下降厉害。主要问题是胃口差。主任给他开了促进食欲的药，鼓励进食。

病人依从性很好，体重果然就蹭蹭蹭窜上去了。一个星期后，这次的化疗结束，他来和我们告别。他教了一辈子书，他希望即使生病的时候，在学生面前也不失先生的风度，所以来的时候穿的很体面。

我们嘱咐他回去仍要坚持进食，食物多样化。但是再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他神色中透着绵绵不尽的疲倦，他或许真的累了。是的，无尽的化疗，伴随而来的是无尽呕吐反应，食欲减退。体重像过山车一样降了升，升了降。还有难忍的疼痛。

主任看了检查结果，肿瘤进展很快，已经遍布腹腔。主任balabala说了很多鼓励安慰的话，但应家属要求没有告诉病人实情。

这一次的化疗没有取得预期效果，病人提前出院。后来再没来过。

第四个病人和第三个有点像，对自己的病情不太了解。但他和他也不一样，即使已经卧床不起，他仍对生命的眷恋。活下去，是他最大的愿望。

胃癌肝转移，体重从100kg下降到到75kg。腹部隆起，中度腹水。每日只能依赖全肠外营养。管床医生说，预期不超过一个月。

医生下达最后通碟的时候，家属选择了对病人隐瞒病情。姑息治疗只能是唯一的手段。

我开始有点怜悯这个男人，有一种想要把会诊结果告诉他的冲动。看得出来，他一定以为自己是可以治的好的吧！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预期寿命不到三个月，他还会选择倾尽家财进行治疗，最后落个人财两空吗？

但是我不能。医生有医生的职业准则。我不知道该感到悲哀，还是惋惜。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让他在舒舒服服中离去吧” ，主任感叹。

写完小结。过几天再去看的时候，病人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