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
张爱玲在22万字的长篇小说《半生缘》中,塑造了一对姐妹花:卑贱的姐姐曼璐,尊贵的妹妹曼桢。
为养活一家老小,曼璐沦为风 尘女子。自此,曼璐将梦想转嫁给曼桢,供她上大学,吃喝不愁,可以说,曼桢的纯情美好,知性优雅是曼璐一手精心打造的。
再好的关系都会因误解产生裂缝。两姐妹感情的裂缝来自两个男人:张豫瑾和祝鸿才。
曼璐得知初恋张豫瑾爱上曼桢后,倍感屈辱,仇恨妹妹撕破了她的青春念想。抓不住过往,又抓不牢现实的曼璐,认为老公祝鸿才夜夜在外鬼 混,一切也与曼桢有关。如果不是曼桢,张豫瑾不会移情别恋,如果得到曼桢,祝鸿才哪会夜不归宿?
心理极度失衡的顾曼璐,抓住一根稻草就当救命草。为挽救她的婚姻,她开始了一个龌龊的借 腹生 子计划,不仅要帮祝鸿才搞定顾曼桢,还要借她的腹为自己生一个维系婚姻的儿子,全然不顾那是她的亲妹妹。
1、装病
曼璐十六七岁开始做舞 女,十多年的职业生涯,昼夜颠倒,烟酒不离,导致婚后的曼璐很难再孕。
祝鸿才和曼璐结婚前,并未发迹,是个倚靠曼璐起家的末流投机分子。男人有钱就变坏,说的就是祝鸿才这类人。婚后祝鸿才发家后,开始嫌弃曼璐的舞女出身,夜夜流连娱乐场,只留下曼璐独守空闺。
曼璐虽做过舞 女,内心其实很传统。嫁给祝鸿才后,一心一意专情于他。祝鸿才的做法令她受伤,久而久之,曼璐成了怨妇。
母亲说,想要拴住祝鸿才,不妨借用别人的肚子给他生个儿子。
母亲只是给曼璐出了个主意,曼璐却将这个人锁定了妹妹曼桢。
之所以想到曼桢,一是祝鸿才钟情于曼桢,投其所好最合适;二是曼璐忌恨曼桢“抢走”了张豫瑾;而且,自己的妹妹毕竟好控制。
为保婚姻,为了报复,说干就干。
曼璐开始了装病,病危的那种。
你看她选则病重的时间无懈可击,经过周密计划。
曼璐身体一向病歪歪,但不会一下呜呼。
知道曼桢周末休息。曼璐提前让母亲在周末前两三天就去照顾自己,将病情一览无余展示给她看。等到周末,曼璐让司机把母亲送回家,紧接着又在晚上急匆匆派人接走母亲,营造一种病入膏肓的紧迫感。
重病期间祝鸿才始终没有出现过,也找不到。母亲去照顾的两三天里,曼璐不时提到曼桢,让母亲误以为姐妹情深。当听到曼璐病重,一时没了主见的母亲,拉上曼桢一起去曼璐家。
其实,这都是曼璐的圈套,当时的曼桢和母亲并未察觉。
母亲和曼桢都来了,就站在曼璐床边,曼璐该怎样继续演戏,并无思路。无巧不成书,偏巧母亲在家洗衣服时闪了腰,疼得钻心,曼璐随机应变道:
“其实先晓得……你不用来了,有二妹在这儿……也是一样……你等会还是……回去吧。再累着,叫我心里……也难受。”
母亲听到曼璐这番话,不仅不怀疑,而且深受感动。想到曼璐身体都这样了,却还这样为别人着想,不禁泪流满面。加上自己在这里总被佣人照顾,很不自在,便听从女儿回去了。
母亲回去了,曼桢留下了,久不归宿的祝鸿才出现了,曼璐借 腹 生 子的计谋实现了。
那夜,任凭曼桢呼救划破长空,任凭曼桢砸碎玻璃,祝府死般地寂静,无人救曼桢。
2、悔不该
第天是张豫瑾结婚的大喜日子,本来说好一起去参加。母亲等不到曼桢,心急如焚,误以为曼璐病危走不开,便来曼璐家找她。
母亲发现曼璐比昨天好多了,不仅气色好,声音也洪亮有力,不禁高兴。
当得知曼桢被祝鸿才zao蹋,一时急得没了主张。毕竟,曼桢和沈世钧私下定了婚约,她实在不知如何跟世钧说起这情况。当得知曼桢和世钧之前可能吵过架,曼璐猜测一定因为张豫瑾吧,但母亲却否决这个原因。
原著这样写道,
顾太太道:“他(张豫瑾)是给我们送喜帖儿来的——你瞧,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又叫我说漏了!我这会是急糊涂了。”
曼璐呆了一会,道:“哦,他要结婚了?”顾太太道:“就是今天。”曼璐微笑道:“你们昨天说要去吃喜酒,就是吃他的喜酒呀?这有瞒着我干嘛?”顾太太道:“是你二妹(曼桢)说的,说先别告诉你,你生病的人受不了刺激。”
当母亲说完这句话“是你二妹说的,说先别告诉你,你生病的人受不了刺激。”曼璐顿时受了很深的刺激。她才发现,家里人只有曼桢是她的知己,对自己也最体贴。同时,她发现张豫瑾不再爱她的原因,责任不在曼桢!
曼璐此时只剩悔恨,但悔恨又有什么用?曼桢已经已经是世人眼中的“残花败柳”,沈世钧还能接受她吗?!选择当祝鸿才的妾才是正道。
曼璐,当初因一个决定失足成为风尘人,曼桢,则因曼璐一个邪念改变终生,曼璐悔不当初,此时,只能将错就错。
曼桢被曼璐软禁长达一年,生下了祝鸿才的儿子。
为弥补妹妹,曾经好强的曼璐,宁愿让出妻子位置给曼桢。但她终究不了解曼桢,不了解曼桢的贞洁观与自己迥然不同,不了解爱情不能强求,更不了解婚姻中,如果有一个人觉得痛苦,另一个人哪会有幸福!
为了避免被找到,曼桢与家人断了联系,直到两年后。时日不多的曼璐带着曼桢的儿子去求她,希望看在孩子份上回到孩子身边,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只是,曼璐眼中的那些名利,在曼桢眼中不值一提,曼璐到死也没有得到曼桢的原谅。
作家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说过,人的一生中关键就那么几步,特别是年轻的时候。愿我们做选择,做决定时三思后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减少不该有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