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把我从精彩的电视剧中拉回到了现实。
“喂,老姑,我姑伯上班期间突然晕倒了,你马上来医院吧。”电话是我侄子打过来的,我顿时心跳加速,两手哆嗦着打通了大女儿,三女儿的电话。
我急急忙忙赶到了医院,老公因为血象太高,肺部有阴影,卫生院把它转到了上级医院。
老公人被120急救车送走了,我没看到他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两腿发软,战战兢兢地,我的脚像一块铁拖着不,沉重地走回了家。心像被锤打的鼓跳个不停。
大女儿打来的电话告诉,我老公现在在医院,医生让他们去胸科专科医院做进一步检查。结果显示肺部有空洞还要进一步的检查。
“我过去看看你爸去。”
“你不要来了,我和小三就行了。因为疫情你也进不去。”
听到老公的病情,我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流淌不止。
不知猫咪何时蹲在我跟前,歪着头冲我喵喵的叫着,不时地抬起前爪拍拍我的手,似乎在告诉我:妈妈不要害怕,爸爸会没事的,你不要难过了!
家中只有我一个人,屋里静的掉个针都能听见。一切都默默无言地陪着我,一连串的泪水顺着我一条条的皱纹无声地滑落下来。眼前是迷茫的一片,极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把堵在心底的那个东西排泄出去。
我是独生女,父母一生只有我一个孩子,母亲虽然也生过两个儿子,但没有成人就夭折了。就只我命大。但小的时候,因为急性喉炎引起的喉头水肿,呼吸困难,父母及时把我送到医院做了气管切开,才保住了我的一条生命。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我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那时,由于出身不好,经常受孩子们的欺负和嘲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对与错永远是我的错。我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和同学交流,没有人愿意陪我一起玩。
我只有独自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独自一个人忍受着心中的寂寞。
放学回家的路上,后面总有调皮的孩子拿着小棍抽打我,一边抽一边起哄,快打这个地主狗崽子,引起别的孩子们的哄堂大笑。我只能拼命抱着头跑到家里,扑倒床上大声地哭着。我为什么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地主成分难道是我的错吗?在我心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在我的心上是那样冷,那样沉,那样痛。
年轻时的父亲在外面卑弓屈藤,忍辱偷生。由于母亲年龄小,不苟言笑,不禁受婆婆大嫂的气,父亲对母亲也是经常家暴。
父亲对家里的事几乎从不过问,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我和妈妈就这样一直熬着。
我的印象中我的妈妈几乎从来没有休息过,起早贪黑,总有干不完的活。推磨,下地,捡柴火,割草。
不管春夏秋冬始终如一日。母亲那双细嫩的小手,被寒风吹的裂满了口子,再加上满手一块一块红紫的冻疮,我看着十分心疼。
每当我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时候,我总是呆呆地楞神儿,老师讲的课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望着窗外满树的落叶,听着树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我的心中很是不安,想着下课去哪里捡材火,去哪儿打草喂羊,家里有没有吃的。
所以我的学习成绩总是排在最后,上了几年学,最后那个小凳子的座位永远属于我。
一次我放学回到家里,找遍了屋内屋外,没有找到妈妈。最后发现妈妈蜷缩在墙角,浑身上下都是泥土,披头散发,嘴角流着血,脸被抽得红肿,眼睛变成了熊猫眼。我赶忙扶起了妈妈,妈妈哎呦着,说:我的腰动不了了。
我明白了一切,昨天父亲刚从外边回到了家里,父亲一回来,母亲在他面前总是萎萎诺诺的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恐怕哪一点招惹了他,引来的便是一顿毒打。
我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对这个父亲,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他在家的时候,我和母亲总是先让他吃完了我们再吃,好吃的永远轮不到我们。
有一次,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白面给他包的饺子,我实在看得馋的都流口水了,捏了一个放在嘴里,“啪”的一个嘴巴打到了我的脸上,谁让你吃的,你个丫头片子长大了有什么用?
不等他说完,我默默地含着眼泪,嘴里含着没有嚼完的饺子,躲在外边哭了,还不能大声哭出来。
人家的父母把好吃的好穿的永远留给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么遇到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一幕幕痛苦悲惨的往事,在我脑海里想过电影一样,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从一棵刚发牙的种子,刹那间变成了一课苍天大树。
我站起来见母亲这个样子,我疯了似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到屋里眼睛瞪得几乎要流出来。
“你这个老杂种,为什么打我妈妈,你要是再这样,那天我耗子药把你给药死,你打我妈妈这是最后一次,你记住,永远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父亲好像不认识我了,今天这个小绵羊变成了一只狼,我的爆发让他始料不及。
他本能地抬起了手,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他怔怔地一直看着我,两眼帽着怒火,愤愤地拿起帽子走出了家门。
从那以后,父亲,爸爸这个词从我的口中永远的消失了。
父亲走后,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没有了他的存在,我们过着平静的生活,苦累并幸福的生活着。
我20岁那年,经别人介绍,找了一个东北的上门女婿。
刚来时还算踏实,时间久了,他的一些劣迹全部暴露出来。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结交一些酒肉朋友。
母亲养了几只鸡老母鸡,那时的鸡蛋,油盐酱醋都是靠着鸡蛋换来的。
那天母亲把鸡蛋捡走了,他见没有捡到鸡蛋,他飞起一脚,把鸡笼踢得满天飞,鸡子惊慌地逃窜嘎嘎地大声叫着。
大女儿出生了一年多,又怀上了老二。因为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偷了人家的羊,被发现后进了监狱,直到二女儿两岁后她才回来。
回来后,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原来的习惯一点都没有变,我一个女人自己支撑着这个家,还得抚养两个女儿。那时我瘦得只剩下了80斤,两个孩子也营养不良。
他不禁偷鸡摸狗、吃喝嫖赌,还在外边着峰引碟。实在没有办法,我对他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他歪着头:你想得美,离婚门儿都没有。
我说:不离婚,你要好好过日子,养起这个家养活这两个女儿。
“你生的两个丫头片子你自己养,凭什么让我来养?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这辈子我就这样子,你能改变我?做梦去吧?”
对这样的无奈和流氓,我不得不提起上诉,经过法院的调查,情况属实,终于判决了离婚。
老大归我,他把老二要走了。
走的那天,他抱着老二“我要妈妈,我要奶奶!”老二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像钢针一样扎在我的心里,他不顾孩子对他的抓,挠,决然地抱着孩子走了。
虽然,把她从这个家门赶了出去,对老二的思念使我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总听到老二喊妈妈的声音。
没过多久,他就再婚娶了一个和他相好的。
那屡教不改的毛病,又因为严重的流氓罪,被判了无期徒刑。
最终,我又把老二接回来。我的苦难经历感动了上苍。
现在的老公是我离婚一年后经人介绍认识的。是个比我小八岁的老实人,他也是个苦命的人。从小父亲去世,母亲带着三个孩子,为了生活,母亲带着两岁的小弟从甘肃嫁到了北京,来到了我们村。
由于家离贫困,父母不在,独身一人的他,经常帮别人打零工。住在一个快要坍塌的窑洞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无奈来到北京,找到了妈妈。
在继父家,继父的白眼和冷落,嘲讽使他在这个家,实在呆不下去了。
继父的无情和容不下他,我家的一个远方叔叔看着他可怜,还有我家确实也需要人,20岁就进入了我家,和我组成了一家。
在老家的时候,饥顿饱一顿的生活,他患了胃病,来到我家后经常胃痛。
我便带这个面黄饥瘦的小弟弟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经过调理,身体恢复了健康。一年后,我和他的女儿也就是老三出生了。
为了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养活这三个孩子,我们两个,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跑起了运输。200斤的粮食大包,他一个人抗起,起早贪黑,摸爬滚打,生活中有了起色。
把原来的土坯房改成了几间明亮的大瓦房。三个孩子他一视同仁,视为几生。为了把这三个孩子都培养了成大学生,努力赚钱养家。
三个学生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们又换了一辆汽车,拉废铁做买卖。沉重的体力劳动,我们每天非常的劳累。
看着他一个人装车卸车我也十分心疼。
“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吧!”
“不累,人家的孩子吃的穿的,我也要我的三个孩子穿上,这点累算什么,趁着年轻多干点多正点。”
由于这行业已经没有什么利益了,只能去找别的工作了。
我侄子开了一个铸铁厂,他就去他厂里上班了。夏天高温达到上限。炉膛的火烤的人喘不过气来,使人汗流浃背,红彤彤的肩膀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皮。
每天抡着大锤,夜以继日,舍不得休息,就为了加班多挣点钱。
就这样,养大了三个女儿。又有了两个可爱的外孙外孙女,他对这两个可爱的宝贝儿更加疼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白发也悄悄地爬上了两鬓。一道道皱纹布满了额头。
一天,门口来了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蓬松的老人,老人在我家门前徘徊着。
我纳闷,他为什么老在我家门前呆着,他是谁?出自同情心,我给他端了碗热水,拿了两个馒头。他端过水用嘴抿了一口,似乎没有咽下去,手里的馒头哆哆嗦嗦地掉在了地上。
“丫头,我是你父亲,我回来找你来了。”
“父亲?”
往日的油头粉面,趾高气扬的气派,如今变成了面容憔悴,步履满珊,浑身的衣服褴褛不堪,还冒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混到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回来?
我看见他回来了,扭头回了屋子,关上了大门。
他没羞没臊地追着我:在外边实在混不下去了,人老了我也有病了,我不愿死在外边,我实在是想你们了,看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你就收留了我吧!
我毅然地拒绝了他。
想起了以前的往事,我心中如刀割一样。你还知道父亲这个词?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在你风光的时候,我们母女在你心里占过一席之地吗?我决不可能原谅你!
母亲这时出来了,母亲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白发苍苍破落的老人,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让母亲心中好似产生了怜悯,也忘记了过去承受的一切欺凌和痛苦。
“闺女看着他给你生命的份上,让他回来吧!”
“对不起,我不是人,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们母女。你能这么宽容对待我,谢谢了!”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
这时,我老公过来了,知道了这位是我的父亲。
便将他搀扶起来:既然你是我们的父亲,不管以前你做过什么都不要再提了。有我在,你就回来吧,我们收留你。
“孩子我是个有罪的人,年轻时,不负责任只顾自己风流快活,实在对不起他们母女,他们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这辈子我对他们的亏欠,今生是还不了了,我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回报你们。”
“进屋吧,到屋里暖和暖和,”老公给他找了几件衣服,把他领进洗澡间,给他洗了一个澡,并给他理了发。
发我还能说什么呢?不管怎样我的老公都这样对待他,我也只能让他回家住下吧。
老公给他做好饭,没吃几口就都吐了,喝水也有些困难,看他吃饭的样子我的心也动了阴测之心。
第二天,带她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食道癌。老公赶紧给他办了住院手续,经过医生的检查,最好是先化疗再手术。
经过化疗手术后,他又活了八个月,在全家人的照顾下,他安静地走了。
我的老公虽然是个普通的人,但他的浓眉大眼中释放的是善良和爱的光芒。瘦小的身躯给我们撑起了一片蓝天。
父亲走后不久,母亲脑梗瘫痪在床将近一年。
每天都要给母亲翻几次身,都是老公从不厌烦地照顾着。只要母亲闹性子不吃饭,老公总会妈妈你看外边的阳光多暖和呀?我背你出去咱们晒太阳去啊!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外边的世界旅游去好吗?吃饭吧,吃了饭就就骂我有劲了呀!
你看你的孙女们个个都那么漂亮,漂亮的模样,是不是随你呀,你还得抱重孙子呢?
每当这时,老妈总会咧着嘴笑着把饭吃了安静下来。
虽然年轻时我没少受苦,等老公来到了这个家中后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几个女儿都勤奋好学,现在毕业都参加工作了。
最后母亲没有遗憾安静地走了!
老公每天上班回到家,所有的累活儿,脏活都是他干,不让我插手。
两个月前,门口有一颗很粗的大树,老公利用收工的时间,一个人一稿一锹铲土刨出来的,汗水湿透了衣服也没有喊累,任劳任怨。
自己把院子里的彩钢板焊接好,盖起了两间棚子。
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但他心灵手巧,什么事他一看就会。在单位里也是一把技术好手,工作中任劳任怨,得到了同事和领导的好评。
老公的病纯粹是累倒的,我连个煤气罐都不会换,老公为了疼我,简直我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我在家中等着老公的消息,度日如年。时终在一分一秒地地地答答地转着,我的心也在一分一秒的期盼着,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瞪着天花板,鼻尖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眼前的饭对我而言并没有食欲,因为疫情关系我也去不了医院。
所以,每天只能打视频看看他。
我生活在恐惧里,怕有天塌下来的消息。
如果他有个三长量短,我的天要塌下来了。我的家离不开他,孩子们也离不开他。
他养大了我的三个女儿,连着他们的孩子也在他的怀抱中长大的。
姥姥:我很想念我爷爷,我希望我爷爷赶快好起来。我跟画一幅画,祝福爷爷平常健康。我用自己的钱,给我爷爷买了一双舒适的布鞋和一个纯棉的背心,等他出院了他好穿呀!
经过漫长的等待,结果终于出来了,最后是肺脓肿形成的肺空洞,排出了结核等其他一些重疾。这使我的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感觉天也蓝了,地也阔了,我的精神头也来了。
我每天盼望着他回到家中。出院后,经过精心调理,他完全恢复了健康,现在已经正常上班了。
我的一生历经沧桑,经历的人生跌岩起伏,生活中的一波三折,所受的苦难和痛苦是我现在的老公给了我安慰和幸福。
他身体健康的恢复,让我懂得了知足常乐是寻求幸福的法宝。生命的过程处处都有精彩,在生命的旅程中我们常常遇到的各种突如其来的挫折和困难,遭遇到某些意想不到的困难。
这时一定要坚强,没有穿不过气的风风雨雨,没有跋涉不过的险滩。千万不要轻言放弃,信念就是心灵中的灯塔,迷雾中的导航灯。只要心头有那盏灯,总会度过难关。
老公就是我的那张导航灯。相信自己在执着的追求下,坚守坚强的信念与坚强的毅力是理想的两个翅膀。
我老公在不懈的努力下,创造了我们幸福的家庭生活。我们一定要努力坚持下去,只要家庭和睦,不论遇到什么事儿,光明就在前方,奇迹就在前方!
我爱我的家庭,爱我的儿女,更爱我现在的老公!
祝福他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我们共同度过幸福美满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