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骑着自行车沿着建国路回宿舍,一位带帽的女士骑着电动驶过我身旁,却还是晚了一秒,被红灯阻在了十字路口。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阳光透过帽檐在她精致的脸上投下阴影,秋风吹的檐边的轻纱缓缓飘动,我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认识,只是想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美丽姑娘。有时觉得,我骑自行车,她骑电动,充满了生活的隐喻,她风驰电掣的行进时,我还在缓慢的推进的我的日子。
后来晓得她是我的一位师姐,就叫她E小姐吧。E小姐生于江苏,长于江苏,是家里三姐妹最小的一个,一路学霸,甚至在实验室依然称王。最有趣的这是个狮子座的女生,看《爱情公寓》时,总觉得她和胡一菲的性格有颇多的相近之处。细想之下,我和E小姐之间并未发生过过多的交集,但每一次,都让我距离过去的生活更远一步,直到最后,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离不开这座城市了。
一切大抵都发生在研二的暑假,马上研三要筹划毕业和找工作的事情。那时我决意参加国考,所以暑假也不曾回家,除了必要的实验,大多时间都待在自习室看书。E小姐也明年博士毕业,所以每天我去实验室,总能看见她一个人在那安静专心的做实验,晚上待到很晚才离开。炎热的夏天,E小姐生日到了,订了生日蛋糕,让我帮忙去取。第一次知道红宝石蛋糕,初窥E小姐的生活品质。一起为她庆祝了生日,在我的印象里,这个聪明勤奋美丽的师姐,又加上了生活高品味这点,你们晓得这意味着什么。E小姐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过着一种精致有内涵的生活。她懂得各种高档品牌却又不炫耀,生活的每一刻里似乎都弥漫着优雅的味道,很少见她穿高跟鞋,大概这也是内心自信的一个表现。E小姐喜欢到处旅行,趁着实验的间隙到处跑,甚至成了实验室的一种风尚,后来的师妹们,凡是追求品质生活的,都效仿她的道路,拿着单反到处跑,跑完国内,去国外,然后给自己寄世界各地的明信片。记得罗斯福的夫人到处搞慈善,反而成了后来first lady的标杆,大概是这个意思。
再后来,元旦的时候,她的作品在年会上获了奖,boss很高兴,于是实验室同仁一起去KTV庆祝,知道了E小姐也是个麦霸,大概是凤凰传奇风格,歌声苍茫而悠扬,有种驰骋在草原的淋漓酣畅。用在E小姐身上的词汇愈积愈多,她的女王形象就渐渐丰满起来。我觉得,女王是需要膜拜的,对她我更是五体投地。一直在想,我怎么会来到这个女王满地的实验室,我是何等的幸运,又是何等的不幸。无论如何,这段日子我都过的刻骨铭心。
看《纸牌屋》第二季最后一集的时候,underwood给当时的总统写了封信,使得总统逊位,而就在那一年,我写了两封信,夏季的时候一封给boss,终于达成和解,取得boss认可。而在那年的冬天,我写了一封很潮湿的信,大概内容和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里的内容差不多,当然结局也差不多,是个破碎的故事。但无论如何,能遇见女王总是见令人愉快的事情。毕业之后,总是舍不得搬离寝室,却也只碰见过她三面,三次招呼,三次难以言明的笑容,她现在已经飞的更高更远了吧,而我还在像落叶在原地打转。
我时常想起加缪的《鼠疫》里那个一直在修改小说第一句的角色,记得那是,一个六月的晴朗的早上,一位骑黑色电动车的戴白色风帽的女郎,驰骋在建国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