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One 夏天在二月
闷热,紧张。我穿着毛衣站在夏天的机场里,旁边排队的穿露背装的白人小姐姐用深邃的绿色眼睛看了一眼我的大皮靴,然后又转过头去了。长长的入关队伍,手拿护照机票,英文广播,沉闷的气氛,让我有一种雅思考试入场排队的既视感。我感觉到耳后一滴汗流了下去,澳洲的生活,在这一秒开始了。
12个月以前,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大四生,自诩全校园里最老的那一批,对学校对城市的角角落落都了如指掌,其实面对即将拥抱或者踢你屁股的社会,心里慌的一比。朋友们忙着复试,实习,租房子,穿着不得体的西装,慌慌然疾步在校园里,像没有准备好的新兵,匆忙的拿了枪带了钢盔,但其实一周前他可能还是个孩子。。。
那个冬天过的异常枯燥,生活没有目标,看着根本不喜欢的学校的考研复试安排,我的大脑里起了一个飞致,出国吧。
我还记得幼儿园时候给老师写的毕业留念,等我出国了回来看你们,
当时对这个词毫无概念,后来也是,压根没想过,只会在图书馆,遇到很久没见的隔壁专业同学啃雅思书的时候,毫无感觉的说一句,加油啊。。然后继续麻木的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
家长是最先热闹起来的,妈妈整个人都忙起来了,“美国怎么样,不行,太乱。。”“加拿大吧要不,太冷吧?”“英国怎么就一年啊”“我看人家出国。。。。”,我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妈,我自己研究吧,哎呀。我妈头都没抬的继续看电脑,“自己研究,也没看你行动啊”。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对话的全程,瘫在沙发里像个木偶,这的确是那个冬天茫然没有目标的我的真实写照。
那就先考语言吧。书桌上的画风立刻变得“高大上”起来,躺了很久的考研英语和公务员某宝书都退出舞台了,取而代之的是雅思原题,机经真题,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和仪式感十足的不同颜色文件袋blablabla的。不得不说,这种为自己全新生活考试的感觉真的不一样,没有那种压抑和催促感觉了,虽然两千毛爷爷的报名费真的是肉疼,但是每天去学习的我,俨然是一个给自己打工的人,咔,把雅思书往图书馆桌子上一放,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成功了一半呢,哦,这该死的仪式感!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拖着箱子最后一次飞回成都,还是混着雾霾颗粒的湿润空气,进宿舍,三双眼睛突然转向我,一瞬间我突然体会到了宿管查宿的第一人称视角。
“你要出国是么”腾哥说
我,“哦哦,是,啊?”这个本应该是我更了解的问题,却用了个问句语气,回答的好像突然没有底气了一样。
“啊 。。”他们低声的一个叹气
气氛莫名尴尬,闲聊过后,我继续低头擦桌子,因为其实对于这个事儿,我目前除了考雅思,也是毫无头绪。。
出国这个事儿,我是尽量做到低调的,但是最后好像谁都过来问一句,当时的我的真实感觉是,最好别在别人都找工作找到头破血流的时候秀优越感了吧,以至于很多时候图书馆遇到朋友,问我来学什么呢,我都小声的含糊一句,闲着没事儿,哈哈,来背背单词,哈哈,哈哈。。
由于本书不是雅思学习指南,怎么学的真的就不想提了,但是那段日子回忆起来,还是挺有趣的。毕业以后,我住在学校的教室公寓,早晨带着辅导书,和曾经教过我的老师一同出入,怯怯的点头,但同时很欣喜的交谈,毕业以后还可以和老师见面,真的挺不容易的。学校超市新来的收银员姐姐,一度认为我是辅导员,每次看到我用借来的教师卡买东西,都说一句,老师来了哦,哈哈,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后面排队的学弟学妹,突然一排目光甩过来,好像在说,啊,原来老师也买辣条哦。。恍惚间,我想起比我大两年的学长已经做了旅历学院的辅导员,我脱口而出“刚上班的辅导员,不教课的”。。。当时恨不得赶快消失,现在想起来姐姐深信不疑的笑容,再看看那时候的照片,不由得感叹一句,长相穿着是真老成。。。
清晨骑着共享单车去机场坐十号线,我记得风呼呼吹过耳边的感觉,傍晚从雅思辅导课回来时,疲惫坐在学校球场长椅地放空,我记得球场砰砰的篮球的声音。成都氤氲闷热的天气和每天围绕着我的独家吸蚊体质人群专有的清凉油的味道,共同构成了我备考语言申请出国的那一个夏天的主旋律和记忆倒影。
畅想了大半年的加拿大雪国生活,在短短几天里,被南半球季节相反的澳大利亚取代了,十月是异常充实和忙乱的,相对高分的语言成绩拿到了,学校的通知书也来了,各种文书文件翻译和盖章,跑的我腿细,自己申请签证,十五分钟下签的成就感,也是挺有趣一个小确幸。交了学费换了COE,那一年gap year我留在成都的主要任务就基本告一段落了。
我记得最后的日子里,我坐在学校体育场最高一排,看着熟悉的校园和一点都不熟悉的人群,当然了,他们也鲜有人认识我(因为比我低一届的,都不在这个新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随机又让我压了下去,人们都得学会成长啊,我苦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以前朋友们常坐的位置,“我们都得长大对吧,要往前走啦!”
显然是没有人回答的,有人回答就闹鬼了。。。
“我在冬天里飞离成都,夏天里降落在南半球”
十二 咖啡国度
十三 胜利大逃亡
十四 挂科树下你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