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非常压抑,读过之后不写点什么,更觉得压抑。不知道你在少女时代是否看过未成年人被性侵的报道,或者很老的港台片里那种变态老男人猥亵小女孩的镜头?反正在我读小学时,一看到或想到这些,就觉得恶心和恐惧。
及至后来在竹久梦二的画集里看到一句话“男人四十成恶汉”,突然有点明白了。男人,如果年轻的时候在爱情或事业上很失意,到了中年以后又得了点小权力,那么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施展自己失去的“威风”,将带着阴谋的黑手伸向脆弱、无辜的年轻生命。
就拿侵害了数位台湾少女的李国华来说吧,他自己也承认,年轻时在公办学校勤勤恳恳上课,到头来好像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成果;而他的结发妻,在两人当初相恋时,应该也没能给他足够的激情。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别人都觉得她对我好,都好到那个程度了,我不能不娶她以报恩!”可这是爱情吗?当然不是。
于是,这个从补习班发迹的男人发现了补偿自己的巨大机会:人们如此迷信功利教育的价值,望女成凤的家长不惜以巨金为女儿补习功课,更不惜闭上怀疑的眼睛,让女儿羊入虎口。一切的努力只为换得金榜题名,至于女儿受没受到虐待(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上),他们顾不了那么多。
房思琪对妈妈说:我们家什么教育都有,就是缺少性教育。房母说:要性教育干嘛?那是需要性的人才要的!我觉得是房母的无知间接导致了女儿的发疯。至于房父,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直接是缺席的。书里好像没单独提过这个男人。正如房思琪所说:在对女儿进行适当的家庭性教育上,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还没开学。
书中另一位被李国华害惨的女生是郭晓奇,她的父亲倒是出现了,但这个男人的表现非常差劲。当他第一次听说女儿受到了伤害,发出的咆哮是:你以为做这种事你以后还嫁得出去?当李国华和妻子约郭家父母一起吃饭时,“郭爸爸郭妈妈穿得比参加喜宴还庄重”!最后郭爸爸还和李老师争着付账。回家的路上郭爸爸对郭妈妈说:“好险没有认真争,大饭店喝个饮料就那么贵。”
难怪郭晓奇要呕吐、怀疑自己瞎掉。当想起李国华的绵绵情话和信誓旦旦,如今又能熟练自如地在李师母、郭家父母面前演戏,说他是个演员都不足以表达晓奇的惊讶之情,应该说他有妖术才行!李国华就像个能控制人心、人脑的妖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场事故中,晓奇的父母完全信任李国华,却认为自己女儿勾引已婚男、师长,伤风败俗的是她。郭晓奇,她没有疯,已经非常难得了。
然而,作为幸存者的郭晓奇,却还是不断回味李国华的“爱”:那不留痕迹的爱——从不写东西、也不发短信的爱。那种只要她痴痴爱着、却根本不知对方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的爱。李国华处心积虑寻找的就是这种“爱”和这种女孩。有教养、不出声、忍耐力强、对他保持崇拜(虽然他的猥琐能被伊纹看穿,但是小女生还不能发觉)……还有很多男人极力宣扬的“美而不自知”,这都他妈的是什么玩意!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没有乐,只有无尽的讽刺和黑暗。这里的老师不像老师,这里的父母不像父母,这里的家也不是家。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老师应该是传业受道解惑者,父母应该是时刻保护我们的人,而家应该是最温暖的的港湾。但现实就是这么讽刺,世界上真实地存在着这种违背师德的家伙、被功利教育蒙蔽双眼的父母以及冰冷的家。这些丑陋的东西只要存在着,就会无情地摧残经历不幸的女孩。
对此,我们能做的除了生气,还要加强对易受害人群的反复教育:你千万不要美而不自知,也不要以忍耐为美德!面对伤害,不要做沉默的羔羊。想讨回公道,一个人的能力不够大,甚至一个家庭也还不够,但是你可以求助信任的朋友。当然,作为有可能成为被求助对象的我们也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要动不动就犯“指责被害人的病”。
特别是面对性侵事件时,所有人都该醒醒了。你不是女人没关系,你还有各种各样的女性亲友。甚至,你以后可能会有女儿。如果有女儿,请你一定要教她如何保护自己,而不仅仅是以你的力量保护她,因为你保护不了她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