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I出生在一个魔女世家。魔女家族有一个传统,女孩儿到了13岁就必须离开家去寻找一个没有魔女的城市,在那座城里生活一年。这叫做“修行”。
刚满13岁的琪琪已经等不急了。她在一个天气预报说是晴朗的夜晚,穿上小魔女专属的黑袍,带着一只会和自己说话的小黑猫奇奇,骑着妈妈的旧扫帚,满怀期待地飞向天空。
飞行的途中,奇奇问KIKI想去哪一座城市,KIKI抑不住兴奋的心情大声道:
“我想去大城市,看得见海的地方!”
这时候,他们遇到了另一位骑着扫帚的魔女和她的黑猫。KIKI知道自己只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便向身旁的小魔女请教:
“要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会不会很困难?”
“嘛…这个要看情况。不过我会算命,所以还算可以啦。”
“算命啊…好厉害。”
“你呢,你有什么特殊才能?”
“啊…我因为小时候想得太多,现在只会飞行。”
这时候的KIKI,并没有对接下来的种种未知而退缩。相反地,她愈来愈渴望快点找到那个被海包围的大城市,那个即将被她守护的地方。
“虽然我什么才能也没有,但我可是魔女呀,我会飞呢!”
天空突然刮起大风,原本月明风清的夜晚下起了暴雨。毫无准备的KIKI只能慌慌张张飞进一辆巨大的货车车厢里避雨。
经过一夜的狼狈,天亮之后KIKI继续带着奇奇踏上旅途。这一次,小魔女终于找到了她梦想中屹立在海上的城市。
这座城市好大好大,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街道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汽车呼啸而过,每个人看起来都行色匆匆。这些和KIKI从小生活的村庄一点都不一样。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魔女呢!” KIKI一脸藏不住的骄傲,骑着扫帚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企图用自己独有的飞行能力,吸引地面上的人们的注意。
待她降落,向周围的人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来由时,却遭来冷漠和排斥,甚至差点被警察开了罚单。
“你怎么突然飞到天上了呢?在城市里到处乱飞,实在是太没有常识了。”
“可我是魔女呀,魔女本来就是要飞的。”
“就算是魔女,也要遵守交通规则才行啊。”
KIKI无可奈何地放下扫帚,奇奇劝她:“我们再去找另外一个城市吧。”KIKI不说话,眼里透出的不甘并未浇熄她心中的渴望。她还想再坚持一会儿,这个与家乡截然相反的大城市,让她心向往之已久的地方,一定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接下来发生的事,慢慢抹去了悬绕在KIKI头顶上的乌云。她遇到了愿意收留她的面包店老板娘,一个挺着大肚子,亲切热情的女人。在老板娘的帮助下,她开了一家[魔女宅急便]:用自己的飞行能力,骑着扫帚为这座城市的人递送东西。
KIKI为年轻貌美的女设计师的侄子送过生日礼物,也为海峡另一岸的老妇人的孙女送过烤鱼派。虽然在派送的途中有被乌鸦啄得满身狼藉,被暴雨淋得浑身湿透,KIKI也从未停止自己的飞行。她感受到自己逐渐被这座城市的人们所需要,她在一点点地接近魔女修行的目标——守护这座城。
可是某一天,KIKI发现自己听不懂奇奇说话了。她和普通人一样,听到的只是“喵…” KIKI察觉到了什么,马上拿着一旁的扫帚开始发力,可她再也无法飞起来了。
她太融入这个人类社会了,她的魔法变弱了。
KIKI陷入了失落的无底洞,她尝试过无数次飞行,最终仍是离不开地面,还弄坏了妈妈给的扫帚。
“我才刚刚开始修行,要是没有魔法的话,我就是一个,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人了。”
故事先暂且讲到这罢。
和KIKI一样,越来越多20几岁的我们,向往着蔚蓝又遥远的大都市。待十年寒窗之后,便放弃家人为我们准备好的安逸,头也不回地,告别曾居住十几年的家乡。
和KIKI一样,刚启程的我们都怀揣着心里那份小小的骄傲,即使什么特殊才能也没有,只持着一颗自诩为“魔女”的纯真之心,把前进的无畏当作会飞行的“扫帚”。
和KIKI一样,刚踏入大城市的我们,会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从前遇见般地友好。哪怕满怀赤诚,得到的也尽是冷漠。可我们清楚,这是自己选择的地方,纵然每天被看不见顶的高楼大厦所包围,但只要有一片空地,一撮泥土,仍然可以把心底的种子埋藏。浇灌它、呵护它,直至开出梦中曾视为宝物的花朵。
和KIKI一样,总有一天我们会不知不觉地失去一直陪伴我们的“魔法”。拼命尝试融入这个社会,学会如何圆滑地社交,学会遵守明里暗里的规则,学会在不公平面前心照不宣,学会在领导的无理要求下忍气吞声……
我们学到的东西太多了,甚至忘了我们原本就拥有的。
我也曾无法忘怀我失去过的随心所欲和无所畏惧,直至看到有人这样评价《魔女宅急便》:“KIKI丧失了听懂奇奇说话的能力,这是成长必然的代价。”说这一句话的,是宫崎骏。KIKI既然决定呆在人类社会,她就必须学会放下扫帚。虽然她无法再与奇奇交谈,但他们之间可以建立一种新的关系,这也是美好的。
有人说:“留在大城市无关好坏,只是一种选择。你接受了都市生活的代价,也在挣扎中看见了它迷人的地方。”
涌入喧嚣的这几年,虽然怀念当初的懵懂莽撞,却还是接受了被梦想打磨得满目疮痍的自己。
KIKI在故事最后找回了她的魔法,不过这一次,她是骑着地板刷飞向天空的。
她不再靠所谓魔女的扫帚了,真正的魔法已在她的心里。
加班了一整晚的你,满身疲惫地踩着高跟鞋走出地铁。
“嗒嗒嗒嗒…”
这也是魔法的声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