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茄问了问楼下理发店老板娘最近的药房在哪里,老板娘告知她后,何茄便急匆匆的过去。找到药店后,由于何茄也不太清楚万钟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因此只好把退烧药、消炎药、急支糖浆、感冒冲剂等等买了一堆。
急急赶回万钟家后,何茄先进房查看了一下万钟,仍旧睡着没醒。何茄想倒水让万钟吃药,却发现客厅的热水壶空空如也,只得拎了烧水壶再去烧水。等待水开的间隙,她拿出退烧药,仔细查看用药和用量。水开后,何茄取了饭桌上放着的两个玻璃杯,用热水烫过后再将热水倒入其中一个杯子,然后两个杯子交替轮换的盛放那杯水,好让热水尽快冷却下来。这样坚持十分钟后,何茄再去摸杯身,已经不那么烫了。
何茄取出退烧药放在手心,拿起水杯进房。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何茄想唤醒万钟:“万钟,吃药了……”边想用左手拖起万钟的上身。万钟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闭上。“万钟,起来吃药“。何茄继续对他轻声说道,边用左手拖起万钟的上身,本以为又要费一番大力气,哪知万钟竟没有抵抗,任由何茄将他扶起,也不知是不是虚弱得没了力气。
何茄本想让他靠坐在床头,可万钟像是丧失了意识一样,只是往一侧栽倒,何茄又叫不醒他,只得让万钟的上身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头部抵着自己的脸庞。
“万钟,乖乖的喝水吃药。”何茄轻轻说道,用手微捏着撑开他的下巴,眼见万钟张嘴,于是将手心的药丸一粒一粒放入万钟的嘴巴,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送入万钟口中:“来,喝点水,把药吃下去就会好了。“
万钟似乎也有些口渴,乖乖的把一杯水都喝下去了,然后作势要倒下,何茄便继续扶住万钟的身子,慢慢让他重新睡回床上。
何茄看万钟就这样和衣而睡,怕他的发烧症状会加重,此时才九月时节,床上也不见被子。何茄想了想,打算打开万钟的衣柜查看是否有被褥。万钟的衣柜里就挂着换洗的两身校服,衣物少的可怜。何茄看到校服,想起自己送洗的那件校服还没取回来,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都把这茬儿忘记了,得找个时间赶紧拿回来才行。
何茄收回思绪,在衣柜底处看到了一条薄毛毯,想着这个天气盖毛毯应该合适,于是自底部把它抽出。
抽出毛毯的同时也带得一老旧的木盒出来,木盒虽然有些年岁,但看起来颇为精致,只是扣起处上了锁。也不知道是什么,何茄不以为意的将它放回柜子底部,关上衣柜。
何茄替万钟盖上毛毯,万钟许是觉得热,很不配合的掀开,何茄只得再度替他强行盖上,万钟还要再踢开,何茄狠狠地说了一声:“不许踢开,盖了毯子才能好的快些。”说是狠,其实哪有什么气势,不过声音低沉了一些,也不知万钟是不是听进去了,不过这次倒没有踢开毯子,只是在床上扭了几下发脾气。
何茄看他难得显露的小孩样儿,颇觉得有趣,再望一眼睡梦中的万钟,因取了眼镜,只觉得鼻梁高挺,更凸显眼窝凹深,所有曾藏于眼神内的冷冷情绪悉数消失,何笳突然觉得这个人既远又近,既少了些异于平常的不易亲近又带了几分不明所以的陌生。因为发烧,万钟额前头发有些湿,嘴唇仍旧干干的,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何茄又伸手摸了摸万钟的额头,觉得还是烫的炙手,也不能就这样干等些药效发挥。想了一下,打算拿条毛巾给他冷敷一下帮助降温。脸盆好找,刚在客厅就看见了,毛巾也挂在客厅的窗户外晾晒着,但是要去哪里接冷水呢?客厅和房间明显没水源啊,何茄走到屋外,看到楼梯的另一侧是小阳台,阳台上有一个小房间,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厕所,里面正好有接水的地方。
何茄拣了个个儿偏小的水盆,估摸着应该是脸盆,又去窗台边挑了块看起来最为干净的毛巾,去厕所接了一盆冷水后进到万钟的房间。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万钟又把毯子踢开了。何茄无奈的替他盖上,又将毛巾在冷水里浸了浸,接着扭干水将毛巾折成小方块覆在万钟额头上。待觉得毛巾被万钟的体温熨热后,再将毛巾在冷水里浸泡一阵,然后重新扭干再给万钟换上。
何茄看万钟的嘴唇干的厉害,取出从药房一起买回的棉花棒,倒了杯温水,再用棉花棒沾了水轻轻在万钟嘴唇上擦拭、点洗。
就这样帮万钟不停地换毛巾、掖被子,不知不觉就快到了上课时间,但何茄实在是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家,于是干脆旷了下午的课,反正她去了也不会听讲,只会更加担心万钟。
拿定主意后何茄也不再踌躇,只安心的坐在床侧的凳子上照顾万钟。也不知过了多久,何茄终于感觉换下的毛巾没有那么热了,伸手去摸万钟的额头,好像确实比先前的温度要低一些,可能是退烧药在发挥药效了,看万钟也不像早先那么难受了,沉沉的睡着。何茄心里稍感轻松,想着这样总算是在好转了。脑海一直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心神累了一天的何茄突然感觉有些困乏。看窗外天色正亮,似乎时间还早,那自己稍微坐着眯一下吧,这样想着,何茄好像更困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万钟醒过来时还有些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形,睁眼一看时只觉得房间很暗,而外面似乎天色已黑,怎么会没有开灯呢?自己怎么一直睡着?
万钟感觉额头有些湿有些重,似乎上面贴着东西,正想习惯性的抽出右手去拿,却发现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万钟侧头看去,见到一个人正趴在床边,她的头部撑在双手上,脸部朝向万钟,双眼紧闭,而双手刚好压住了万钟的右手。万钟仔细分辨着那张脸,定睛一看,原来是何茄。是了,她中午来过,但是不应该早就走了吗?
万钟不欲吵醒何茄,打算轻轻的抽出右手起身。他刚一缓缓移动右手,何茄就醒过来了,茫然的抬起头。
“吵醒你了?”万钟趁势起身,抱歉道。随着他一起身,覆在额头的毛巾也滑落到身上。
“没有,“何茄起身拿走毛巾,顺势拿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温度,然后抽回手说道:“热度终于退了,你现在感觉好点没?”
万钟看着何茄,问道:“嗯,你一直在照顾我?”
何茄点头说道:“你发烧了,身体很烫,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怕你病情会加重。”
万钟看到了床头柜上搁着的水盆,还有散落的几根棉花棒,以及身上盖着的这床早上并未取出的毛毯,心下有些复杂,看着何茄缓缓说道:“谢谢。”
何茄笑了一下,说:“比起你为我做的,我做的这些都不值一提。”
万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何茄。
“对了”何茄拍了一下脑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正好你醒过来了,也该吃第二次药了。”
何茄打开房间的灯,去客厅取药,万钟也起身下床随她出来。客厅里,何茄自先前拆封的退烧药里再取出几颗,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身后的万钟,示意他吃药。
万钟接过药丸和水,一股脑儿的倒入口中。何茄看到万钟的喉结一动一动,莫名觉得自己的嗓子也有些发痒。
万钟喝完药后将杯子放在桌上,看到了一大袋子的药。随意拨了拨,万钟问道:“这都是你买的?”
“啊?”何茄没反应过来,看到万钟的动作方回神:“因为不知道你到底有哪些地方不舒服,我就把感冒、发烧相关的药都买了些备着。”
何笳不想再听万钟说谢谢,岔开话题道:“饿了吗?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万钟答道:“是有点饿,你也饿了吧,一下午都在照顾我。”
何笳问道:“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看万钟正要婉拒又补充道:“你的热度才退,还没好全乎呢,晚上出去吹风着凉了怎么办?那我一下午不是白忙活了?”
万钟想想也是,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何笳自顾自的说道:“晚上吃点清淡的吧?你才发烧,荤腥还是别沾了,我端碗粥上来好吗?”
万钟没有异议,只说道:“辛苦你了。”
何笳笑着摆摆手,自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