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爸爸

我的家住在一座文化气息较为浓郁的小镇子上,镇子是在原本的一座小村庄的基础上建设的,我的舅舅自己购置的地皮盖得几间平房,所以话说回来我们家也是沾了亲戚的光,还真的要感谢他呢。

房子虽然小,但是给我们带来的却是家的温馨,因为我们当时真的很需要它,在当时所住的破旧楼房,已经基本都搬迁到了别处,每当冬天,夜晚刮得风呼呼响,特别让我害怕。

虽然也支付了相应的钱,但我们却从中得到了实惠,也让我上学的路程缩短为从要爸爸骑车送到直接步行五分钟的距离,貌似有些夸张,但却真实反映了当时的变化与差距。

我家房子面积比较小,三室一厅的面积也就才90个平方吧,我爸当时就跟我说,“儿子,咱们可算是有客厅了”。

当时我还莫名的看着他,觉得他好像一只坐在井里的青蛙,在井里时间久了,就觉得天的大小就跟进口一样大,心想“难道你还没在电视上见过客厅吗?咱这可是90平米的房子啊”。

人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累啊,后来家里人还在房子后头的菜园里种上了一些菜,都是些平常不过的蔬菜,就是这些蔬菜给我们家提供了日常所需要的维生素A\B\C\D\E,一片不足十分之一亩地的菜园子。

一开春,我爸就在地里忙活,打好地沟,准备好几种蔬菜的种子,打好水,然后开始撒种子,一行一行的把种子洒在打好的地趟上面。

到了秋天把白菜收了,然后在地上挖个大地窖把收了的白菜一颗颗的放进去,然后盖上玉米桔梗最后再盖上一层牛皮纸,这样冬天想吃白菜就可以随时来取,也不怕白菜冻了,菜要是冻了可就不新鲜了。

因为我家房子在最东边,是整排房子的边缘,墙外又挨着一条排水沟,就是排放厕所和洗漱间污水的臭水沟,夏天的时候特别的脏,根本没法在那边待久了,一些臭蚊子和花蚊子会叮的你一直挠个不停。

真佩服我的老爸,他不但克服了那难闻的气味,也练得了一身皮糙肉厚的本领,居然在那水沟边上种上了几颗杨树,正式那个草深味浓的夏天。

砖头砌成的墙体下边是用不规整的石块垒成的,老爸还在水沟的墙体里面的缝隙中抓到一只螃蟹。

螃蟹的底壳都被水染成了黑色,他想把那只螃蟹给我玩,我说我不要,那臭水沟里的水养出的螃蟹能好么。

不过,他也没有把螃蟹丢了,丢到一边让它自己悄悄地溜走,而是一直攥在手里,深深的抽了口烟,良久才把它放到一个好久不用的小盆子里面,又在盆子里加了些水,黑螃蟹在里面自在的吐着气泡,还不时的爬来爬去。

这一霎那,我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在老家还是住在村子里的时候,爸爸妈妈要下地干活,没时间来照看我,就会跟我说,“孩子在家别乱跑,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我很听话的点着头。好在那时候有我奶奶看着我,也不至于半响我在闹腾着找爸爸妈妈。

他们回来时就会放下手中的工具和肩膀上的扁担、水桶,然后在给我一个小盆子,盆子里面就是一只小螃蟹,把里面倒上一瓢清水,小螃蟹就会在盆底自在的游走。

从那时候起,我便认识了螃蟹,总喜蹲在一旁观看,有时候也会找个小木棒之类的戳一戳它,而这时候螃蟹总会给我来两个气泡,作为回应。

天下父母心,谁能想到老爸当时的内心,是细腻还是柔肠,让我更多的觉得那是爱,一份深重的爱,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在脑海之中记录着那份带给儿子的惊喜,虽然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螃蟹,却换得了儿子最单纯欢笑。

然而,多年以后,我却早已经忘却了那份喜悦,甚至开始嫌弃那只看起来肮脏不堪的黑漆漆的小螃蟹,忽略了那份纯真。

几年来杨树渐渐地长大了,甚至已经高出围墙许多,夏天足够可以抵挡些许阳光,以至于院子内不再那么热得慌。

秋天,杨树跟着风向摇摆着树枝头,一片片带着些许黑斑的黄色树叶飘落到地面上,用自身的颜色谱出一首结束秋季天的篇章。

我上学虽然近了,而老爸却远了,他上班的地方还在我们原本住的那座70年代建造的楼房附近,那是一座巨大的矿场,足足养活2000多个家庭的国营矿场公司。

老爸也不含糊,两地都有自己的根据地,来回打闷棍,时间紧就住在原来的楼房里,时间松点的班就回到镇上住。

老爸刚刚在平房的家睡了一觉,醒来时就是下午四点多,因为干的是矿业,所以上的是晚上7点班。

我妈在张罗店里的生意,有时顾不上给他包饭,他只能自己准备一些晚上吃的东西,几个煎饼和一点咸菜,更少不了的大葱。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摩托车似乎很小,只有他身穿大衣的身影,一身军绿色的大衣,戴着一个红色的头盔,或许此时他成为了我心目中的机器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机器人。

“爸,路上慢点啊’”我望着他说道。

“嗯,、、、”他戴着头盔迟钝的点着头从头盔里发出很小的声音。

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西边的拐角处,我才回过身来,关上门,看着他刚刚留下的点点痕迹,心想不知道什么之后他才能够结束这种来回游击战一般的工作。

后来我还跟着他去过原先住过的楼房呆过几天,让我感到同样有家的感觉,或许老爸早已经把家搬到了自己内心里,无论我在哪住,只要有他在那便是家。



过了几年,老爸办了内退,再也不用来回跑路了,我们之前也都劝过他,不让他再继续干工作,毕竟工作的地方远,还要来回往返,家人都担心,也想着让他尽早办退休,也是我们当子女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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