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春日,我已在济南度过了二十个春天。
犹记得二十年前,雨水时节前后,正月已出,惊蛰未发。即将走出大学校门的我,要面临自主择业双向选择。当时老妈还困惑不已,“咋大学毕业,还不管分配工作了呢?”彼时煤炭行业不景气,作为矿山子弟的我也不能回再回到煤矿。于是选择了姑妈和叔叔生活的这座城市,选择了距离姑妈家只有两站地的那所学校去应聘。那时,记录了我在这座城市的最初印记,也留下深刻足迹的校园,正在建设新教学楼,脚手架林立,到处堆积着建筑材料,校园就像个大工地。春天风起尘扬,校园不如我想象。但第一次参加面试、试讲的我,那天居然出奇的顺利,那天的人、那天的课堂也正是我的愿望,于是当天便签约。
于是我便在九八年的春天与这座城市有了相守的约定,那年春晚王菲、那英唱响《相约一九九八》,那一年秋天全国人民都知道到了大明畔的夏雨荷,于我虽没有甜美的春风相约,但确乎付出了永远的青春年华,岁月也让我懂得了云很淡,风很轻,星辰已然浮浮沉沉。
二十年后的大年初四,亦是雨水。戊戌狗年的第一个节气,东风解冻,散而为水,复苏万物。虽残冬早春,午后却暖阳融融。
老爹老妈终于耐不住电视新闻报道的诱惑,拳友球友的热情推介,要趁春节热闹去赏明湖夜宴,于是收拾停当出门遛春风。二十年间已然不记得多少次出入大明湖,从买票游览到凭年票游览,到如今的全面开放;从曾经携老带幼逛公园,到每日清晨经东门出西南门,带着明湖的晨露去上班。这期间,变化的是明湖春色,更是这座城市的生活。
出门才知道,原来要去凑热闹的还真不只老爸老妈。自泉城广场沿护城河往北,过趵突泉,进五龙潭,一路随人流而动,似乎人们都要趁这个万物萌动的时节,释放一个冬天的沉闷。
行至大明湖路,天色渐暗。为避开大量游客,随意找了一处进口,便隐入了灯光里。植物里隐藏的灯开始亮起来了。灯光映照下,虽还是枝丫耿耿,但与一弯新月相应,也别有一番意味。各处的桥涵因灯光轮廓的描绘,于粼粼水波上摇曳生姿。
翠柳屏桥宛若夜幕下的游龙,静卧水面,风扶柳过,亦有春的意蕴。
沿湖边东行,路过遐园,透过圆拱门依稀看到园内灯光旖旎。出正门,修缮一新的正门牌楼流光溢彩。
老爸感慨,他的相机需要更新换代了,不然拍不出明湖风姿了。
二十年,秋月春风,倏忽而过,故乡已然成了他乡。这座城市,却因二十年的身处其中,时光浸淫,日渐亲近。又一个春天要来了,虽然据说这两天又要降温,倒春寒让济南的春天,仍旧欲说还羞。趵突泉公园泺源堂前的腊梅虽已不再傲霜,护城河边的垂柳还未展颜,但泉水却开始清冽起来了。都说济南的春天短暂,可有了泉水的温润,城市因此在盈盈春水里总是笑意盎然了。
你好,春天!你好,我的大济南!愿你春林初盛,荷香满径,丹桂飘香,雪落山头的四季,每一段时光都耀眼,每个明天都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