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第二次婚姻失败以后,我又开始了跟女儿相依为命的生活。日子有吃也有喝,就是没有了盼望。一天一天的过去,我整个人一直提溜着,没有精气神。
一天,女儿说想吃我做的可乐鸡,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就答应了。便带着女儿去菜市场买菜。
在市场内路过一个卖鱼的摊位时,我停下来接了个电话。中间鱼摊老板娘好像有跟我说话,由于我在听电话就只顾点头了,也没有听清楚她讲什么。等我讲完电话准备要走,鱼摊老板娘说:“你的鱼忘记拿了!”
“什么鱼?”
“你刚让我给你宰的鱼啊!”
“我没有要你宰鱼啊,我今天出来买鸡来了”。
这时候老板娘就不愿意了,开始大喊大叫:“鱼宰好了你不要了,连鱼都吃不起!”
“我根本没有说要鱼的……”
“你就是吃不起鱼啊你就是吃不起鱼啊!”
……
这个时候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我都蒙圈了,傻傻的在那里站着。听着老板乌拉乌拉的说一堆,仿佛是看她跟别人吵架,其实我才是她对着吵架的主人公。我就一直没有说话,那个鱼摊老板就一直在叫。最后我突然明白过来她是对我叫,就下车拿起手机对着鱼摊拍照,然后说了一句:“你这样强买强卖,我会给你传到网上”。
鱼摊老板这才有点怯懦,又骂了几句,示意让我走。
我也不想事情闹大,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嘛!出了菜市场,女儿问我:“我们连鱼都吃不起吗妈妈?”
我说:“我们前天还吃鱼呢,你忘记了?”
“那为什么别人都说我们连鱼都买不起呢?”
“我们今天是去买鸡的,妈妈没有计划买鱼。所以尽管他们说我买不起鱼,我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较真而买下那条鱼。”
“那个人骂你了你为什么没有骂他?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爸爸?我当时很害怕!”傻丫头还在想着她的后爸李俊成,她也只记得有过这么一个爸爸。
“如果一条狗咬到一个人,难道那个人也要咬回去吗?告诉你爸爸多耽误他上班啊,再说妈妈能处理好。有妈妈在你不要怕,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妈妈”。
后来,我就带着孩子和买的鸡啊菜啊一起悻悻的回家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很不舒服。但我固执的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还固执的认为,可能是我的面相暴露了我是一个单身母亲。不管是说话的神态还是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都告诉了别人一个信息:这个女人是单身妈妈。所以才会被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
事实上,我的确怯懦。以往时候,不管是面对来自同学朋友的嘲笑,还是面对来自至亲至爱家人的攻击,我一律苦笑一下,便置之不理。更不会选择反击回去。只会远离那样的是非之人。
没有经历过被至亲至爱,用世界上最不尊重最低级最恶俗的语言攻击谩骂的事情;没有经历过遇到麻烦,亲人之间只会互相伤害挖苦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人生的低谷,家人用落井下石来对你的事情。你就不能体会,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子女与原生家庭不和睦。经历越多,越能轻易地懂得别人。
人生走到这里,也算是经历过人间悲苦了!
而现在,来自某个人的敌意,我一旦察觉,便不再理她!反而是能躲就躲,能退就退。古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是,惹不起我躲得起。因为一个人的伤害,我既不愿意选择回击,也不愿意选择原谅。我既不愿意也像她伤害我一样反过来去伤害她,也不愿意当她对我的伤害没有发生过。正是这样的一种想法,导致和成就了今天的我。至今为止,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光溜溜的来来去去,像初来这个世界报道一样纯洁无瑕。我没有经历过死别,却一直在经历生离。我把所有的关系都亲手斩断,是为了让自己安全。
大家都说,一个女人的后盾是娘家。我从来不认为一个女人,在婆婆那或丈夫那受了委屈,回到娘家,那里就是你的避风之地!事实上,你除了你自己,哪里都没有所谓的后盾。至少我的母亲就亲口对我说过: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啊,哪怕离婚的姑娘,也是已经泼出去的水了。而覆水难收你肯定也听过的。我就是那瓢已经泼出去的覆水。我的娘家,只是曾经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至于后来的我怎么样了,那才是我个人的事情。
直到经历两次破产之后,我在郑州买了一套小小的标间。那里才是我成年至今,在这个世界上,可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就能活下去的容身之地。
跟李琰认识,是因为我买的毛坯房子,要装修到买门环节的时候,跟她勾搭上的。
不错,那时候她是卖门的门市经理!我去她店里看了两次。第二次去她店里,把门的尺寸,型号定好,准备付定金的时候,一个都市女白领悄悄地站在我面前。她似乎面带微笑眼含泪花的伸手跟我打招呼:“你好,我叫何琳。”好熟悉的名字啊!我一扭头,撞上她的认真。随机我“啊”了一声,愣了大概三秒钟,便紧紧握住她的手。是何琳,我的初中老同学。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久别重逢啊!真让人激动。
初中三年,我跟何琳形影不离。
记得初一,我跟何琳是同班。到初二初三就不同班了。但我们还是经常撵在一起!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一起去教室,晚上下了晚自习一起到操场散步。把一天遇到的难题互相分享互相解答。她无父无母,跟着哥哥在叔叔伯伯家轮流吃饭。我呢,单亲家庭,妈妈出去南方打工,被寄宿在姥姥家。这样命运的两个女孩子,很容易“臭味相投”。我们俩喜欢偷偷的听流行歌曲,喜欢读课外书,喜欢物理,喜欢英语。
尤其是初三那一年,真苦啊!因为高手如林,因为强中自有强中手!没有别人富裕的家庭做支撑,更没有父母长夜漫漫陪伴在侧。像我们这样一穷二白出身的,必须靠自己。也只有靠自己这一条路。
就这样,每天,我们俩差不多都是第一个进教室。那时候我是班长,拿着班级里的钥匙,需要提前早到去开门。何琳就跟我一起先进我们班,跟我坐一起。有时候我们四点就起床了,点了蜡烛,趴在那里啃题。因为不到早自习时间,教室里不送电。(头天晚上,教学楼的电闸就被值班老师关了,直到第二天早自习时间才开闸送电)。
那个时候,世界就是我们的!有梦想,就一定要去实现!县里最好的高中——县第一高级中学,是每一个初中同学的梦想。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俩都考上了县里的一高。但是何琳因为学费的原因,她的哥哥另跟她找了一个普通高中。就是她哥哥打工的地方,这样方便哥哥,既能打工挣钱,又可以照顾到小何琳。高中的时候,我们通过几封信,后来就断了联系。不过,我时常想起这位闺中密友。如今,再次遇见,冥冥之中,像是上帝的特意安排。
我们寒暄了一会儿,她介绍我跟李琰认识,她们俩竟是大学同学!她们毕业几年一直没有联系,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然后就拉我出去,要找个地方坐坐,大家多年不见,一定要好好聊聊。
我跟何琳来到一家咖啡馆,坐下来之后,她急于表达自己狂热的同学情。我也真诚相待。她聊工作,聊老公,聊婆婆,聊哥哥,聊孩子。我聊已经转手的美容院,聊前夫一哥,聊前夫二哥,聊妈妈,也聊孩子。听到她这些年的辛苦打拼,和现在幸福的生活,我真替她高兴。听到我这些年的遭遇,我们几度落泪。我们聊到初中一起努力学习的日子,都感叹不已!那真是充满激情而又疯狂的岁月!更幸福的事情是什么?这么相互欣赏的两个儿时的朋友,居然还在一个城市定居!没错,我们这根断了弦的友情,在上帝的牵引之下,又连接上了。